傅珩心口的撕裂痛驟然加劇,指尖黑氣不受控地潰散——血咒被破的反噬順著血脈瘋竄,他哪還顧得上眼前的柳明淵,轉身就往陣眼方向衝。周身邪力暴漲如黑色狂潮,沿途阻攔的屍傀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碾成碎骨。
柳明淵趴在地上,看著他倉皇奔逃的背影,心口那股被邪力壓製的劇痛竟奇異地緩解了幾分。他攥著銀槍撐起身,眼底瞬間亮起光:“是胭脂!她在動傅珩的陣眼!”
柳明淵扶著銀槍踉蹌起身,玄甲上的血跡還在往下淌,卻死死盯著傅珩奔逃的方向,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是她!隻有血親之力能破血咒,除了她,沒人能讓傅珩這般失控!”
可話音剛落,衛淩就捂著流血的臂膀上前,聲音裡滿是急切的反駁:“少主!您彆再自欺欺人了!謝夫人陣前叛離,句句都在幫傅珩,她怎麼會去破陣眼?說不定是傅珩設的新圈套,故意引我們上鉤!”
青墨也撐著受傷的肩胛搖頭,藍色龍鱗上還沾著黑氣的殘渣:“衛統領說得對。謝姑娘若真有反心,何必等到現在?傅珩剛走,說不定黑霧裡藏著更多屍傀,我們貿然追過去,隻會中了他的計!”
連一直沉默的柳昭臨都忍不住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猶豫:“二弟,不是我們不願信,隻是……弟妹當日說的話,實在太傷人。她若真心悔改,為何不早現身?此刻突然動陣眼,實在蹊蹺。”
柳明淵看著眾人眼底的懷疑,心口像被鈍器砸過。他知道,胭脂那日的“背叛”太過決絕,早已在所有人心裡埋下猜忌的種子——他們不是不信他,是不敢再賭,不敢拿剩下的性命去賭一個“叛徒”的回頭。
可他更清楚,方才傅珩眼底的慌亂不是裝的,周身潰散的邪力也做不了假。他猛地攥緊銀槍,槍尖在地麵劃出刺耳的銳響:“不管是不是圈套,我們都必須追!傅珩現在一心護陣眼,正是我們破屍傀陣的機會!若真的是胭脂在幫忙,我們不能讓她獨自麵對傅珩!”
話音未落,黑霧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音帶著熟悉的顫抖,正是胭脂!
柳明淵心頭一緊,再也顧不上眾人的阻攔,提槍就往陣眼方向衝:“阿芷!”
柳昭臨見狀,立刻揮劍跟上,劍光劈開攔路的屍傀:“跟上!保護二公子!”
衛淩和青墨對視一眼,終究咬了咬牙——就算是圈套,他們也不能讓柳明淵獨自涉險。殘存的聯軍將士們紛紛握緊兵器,跟著往黑霧深處衝去,刀刃劈開黑氣的脆響、屍傀的嘶吼與遠處的慘叫交織在一起,竟透著幾分破釜沉舟的決絕。
而陣眼石台上,胭脂正被傅珩掐著脖頸按在血咒旁,鎮邪佩掉落在地,青光早已黯淡。她的掌心還在淌血,血咒的紋路因失去血親之力的支撐,正重新被黑氣纏繞,念安依舊綁在石柱上,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微弱。
“是你!果然是你!”傅珩的眼底滿是瘋狂的狠戾,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將胭脂的脖頸捏碎,“我給你機會留在我身邊,給你機會和念安團圓,你竟敢背叛我?竟敢毀我的血咒?!”
胭脂的臉頰漲得通紅,呼吸越來越困難,卻依舊死死盯著傅珩,嘴角勾起一抹虛弱卻帶著嘲諷的笑:“團圓?你所謂的團圓,就是讓念安當祭品,讓我當你的傀儡?傅珩,你從來都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家……”
“閉嘴!”傅珩猛地將她往血咒上按,黑氣順著她掌心的傷口瘋狂湧入體內,“你毀了我的血咒,毀了我的計劃,我要讓你和念安一起,變成噬魂陣的養料!讓你們母子,永遠困在這裡!”
胭脂的身體劇烈痙攣,黑氣在她體內亂竄,疼得她幾乎失去意識,卻在視線模糊的瞬間,看到黑霧中衝來一道玄色身影——是柳明淵!他提著銀槍,周身泛著麒麟族的金光,正劈開攔路的黑氣,朝著石台衝來!
“明淵!”胭脂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呼喊,聲音微弱卻帶著希望。
傅珩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到柳明淵的瞬間,眼底的狠戾更甚。他猛地鬆開胭脂,轉身凝聚黑氣化作長刀,直劈柳明淵麵門:“柳明淵!你來得正好!今日我就將你們一家三口,一並葬在這裡!”
柳明淵銀槍橫擋,“當”的一聲脆響,震得傅珩手臂發麻。他趁機側身,一腳踹在傅珩胸口,將人逼退兩步,隨即快步衝到胭脂身邊,將她扶起來:“阿芷!你怎麼樣?”
“我沒事……”胭脂靠在他懷裡,氣息微弱,手指卻指向石柱上的念安,“快救念安……血咒還沒徹底碎,傅珩還能……”
話沒說完,傅珩就再次撲來,黑氣化作無數噬魂索,朝著兩人纏來。柳昭臨和衛淩等人也及時趕到,柳昭臨長劍直刺傅珩後心,衛淩則帶著將士們去解念安身上的鎖鏈,青墨指尖凝聚藍光,將石台上的黑氣暫時逼退。
“傅珩!你的陰謀已經敗露,束手就擒吧!”柳明淵扶著胭脂退到一旁,銀槍直指傅珩,眼底滿是決絕,“今日,我定要為三界除了你這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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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看著圍上來的聯軍,看著正在解鎖鏈的衛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泛黑的指尖——血咒被破的反噬越來越重,他的邪力正在不斷潰散。可他眼底的瘋狂卻絲毫未減,反而笑得更加殘忍:“束手就擒?柳明淵,你以為你們贏了?就算血咒被破,我還有最後的底牌!”
他猛地抬手,將掌心按在自己心口,黑氣瞬間從他周身爆發,竟開始吞噬石台上的屍傀殘骸:“我借邪力複活,本就沒想過活著!今日,我要引爆全身邪力,讓這秘境連同你們所有人,一起化為灰燼!”
黑氣越來越濃,石台開始劇烈震動,連遠處的黑霧都在瘋狂翻滾,像是要將整個秘境吞噬。柳明淵臉色驟變,立刻將胭脂護在身後,對眾人喊道:“快帶念安走!這裡要塌了!”
衛淩剛解開念安的鎖鏈,抱著孩子就往石台下衝,青墨和柳昭臨也護著將士們往外退。可傅珩的邪力爆發得太快,黑氣像潮水般擋住去路,柳明淵銀槍橫掃,卻隻能劈開一道小小的缺口,很快又被黑氣填補。
“明淵……”胭脂靠在他身後,看著越來越濃的黑氣,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帶著念安和大家走,我來拖住他。”
“不行!”柳明淵想都沒想就拒絕,“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再丟下你!”
胭脂卻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溫柔的決絕。她趁柳明淵不注意,突然推開他,轉身朝著傅珩衝去,掌心凝聚起最後一絲靈力——那是她用自己的妖元催動的、狐族的淨化之力,雖微弱,卻能暫時壓製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