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醫生送來了報告。
斐硯舟撚住紙張的指骨隱隱泛白,“這麼嚴重,之前怎麼也沒聽你說?”
“之前我又不認識你。”
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看著他,斐硯舟一肚子教訓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妻子有胃病,上一世也是,因為妻子從來沒有說過。
她不會把怯弱和傷痛展示給他看,像防外人一樣防著他。
他說多了,還嫌棄他嘮叨,說他是古板的老僵屍。
“以後不準喝酒了。”
“好的。”
小姑娘應得很乖,烏黑澄澈的眸輕輕淺淺地映出男人的身影,倒是把他話又堵了回去。
記憶裡的妻子總是一身反骨,這樣乖巧的樣子倒讓他有一點不習慣。
好像背地裡又在計劃著什麼陰謀一樣。
無所謂。
反正人在眼皮底下,總歸掀不起風浪。
出院這天,宋初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許佳佳。
許佳佳早就想來看她了。
自從那天出了她吐血的事情,當天衝進房間的所有記者都慘遭辭退。
聽說是南宮家和斐家的手筆。
當然除了她。
非但沒有被辭退,還因為南宮家注資,一下從一個便利貼小姑娘提拔成了編輯部的大主編。
南宮家來人是這麼和老板說的。
“沒能力?沒能力就砸錢呀,不管你們用多少人脈多少前輩,都把人給我培養起來!”
她就這麼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硬核人生,一直忙到今天。
聽說宋初薏今天出院,她開著新買的小白就來了。
這會站在門口,她人還有點惶恐。
彆人一個豪門太太會記得她嗎?
可是,如果不記得她,為什麼會讓南宮家對她特彆照顧呢?
小姑娘站在門口打招呼,出乎意料,宋初薏一眼就認出了她。
“早呀,佳佳!”
“您……記得我?”
“對呀。”宋初薏美眸彎彎。
“即使在白茫茫的大雪裡,鑽石也是璀璨奪目的。”
“大雪?”
宋初薏點頭,“就是雪山崩塌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雪呀。”
她嘴角噙著笑,回憶起那天。
所有記者擁向她,小姑娘站在她麵前,兩隻手臂撐在椅子把手兩邊,無聲地幫她擋住了不少暴力的話筒。
在她吐血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報警。
雖然,她當時痛得要死,卻一眼看見了她的工牌。
她的名字在工牌上閃閃發光。
宋初薏一眼就記住了。
這會看到許佳佳,她還有點驚訝。
“佳佳,你是來找我的嗎?”
“對呀。”
許佳佳把漂亮的向日葵花束遞了上去。
那天聽斐總說初薏喜歡向日葵,她早早就定了一束,還親手做了一個向日葵蛋糕。
“這是我做的蛋糕,純天然無汙染,祝你天天開心。”
“謝謝你。”
宋初薏驚喜又意外。
許佳佳擺手,左顧右盼了會,壓低聲音道,“應該的,托你的福,南宮家的人出手擺平了那天的事,還給我升職加薪。”
她頓了下,“我猜還有斐先生的手筆。”
小姑娘衝她調皮挑眉,就差沒把“快點回家獎勵你老公”寫在臉上。
宋初薏了然。
難怪,那天她和斐硯舟說有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及時製止了衝上來的記者,男人若有所思了很久。
“初薏姐。”
許佳佳有些扭捏地伸出手,“我今天休假,還開了車,我送你回家吧。”
“好呀,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幫我這麼多,載你一程怎麼了,往後有事情,你隨時喊我。”
她笑嘻嘻遞上自己的名片,上麵有她的電話還有手寫的微信號。
宋初薏馬上搜索加上了。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去了停車場。
宋初薏沒拿什麼東西,隻有一個包。
其他東西,斐硯舟都讓傭人提前帶走了。
上了車,許佳佳直接就往青檀的方向開。
宋初薏好奇問,“是要先去彆的地方嗎?”
“當然不是呀。”
許佳佳笑吟吟的,“我知道你住哪,青檀莊園嘛,那地方我熟。”
“青檀莊園?”
“對呀,那地方真的好大,一個彆墅區就占地三畝,初薏,你是不是每天從三百平的大床醒來呀?”
宋初薏眉頭微緊,“什……什麼?”
許佳佳哎了一聲,沒看出她臉上的陰霾。
“我之前做狗仔的時候,不巧和你鄰居處成了朋友。”
她頓了下,“你不知道嗎?住你邊上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崔導,崔芝雅,我之前去偷拍的時候,正好看見私生飯撬門進去,我跟過去,幫忙打跑了流氓,自那以後,芝雅姐姐每次搞聚會都會喊我。”
“有好幾次,我都看見斐先生在邊上的莊園散步,哦,還有晨跑鍛煉,哇,那八塊腹肌……”
她咽了下喉嚨,及時刹車了危險發言。
小姑娘嘿嘿一笑,“因為斐先生顏值高,身材好,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看宋初薏目光愣愣的,她轉移話題道,“你和斐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宋初薏還沉浸在巨大的震撼裡,腦瓜子嗡嗡的。
聽到小姑娘從漫天窒息裡擠進來的聲音,她慢慢動了下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