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執事留下的那口木箱,像一塊投入死水潭的石頭,在王家村激起了層層漣漪。
起初是好奇和畏懼,但當王飛將裡麵的東西一一展示,並說明用途後,村民們的眼神逐漸變成了熾熱的渴望。
那幾塊下品靈石,王飛沒有獨享。他嘗試著在夜晚修煉時握在手心,果然,那股微弱卻精純的靈氣融入體內,讓《長春功》的運行速度提升了一成不止。
他將這個發現告訴了幾個修煉最刻苦、氣息最沉穩的獵戶和青壯,允許他們在輪流值守警戒時,借助靈石修煉片刻。
雖然每人分到的時間極少,但那實實在在的提升感,讓他們激動得渾身發抖。
那幾瓶辟穀丹和金瘡藥,則成了村子的戰略儲備,由村長親自保管,非重傷或緊急情況不得動用。
至於那幾本低級功法,《鐵布衫概要》被王飛扔給了負責建造圍牆的青壯們參考,裡麵一些粗淺的錘煉皮肉、凝聚氣力的法門,正好可以用來打熬身體。《基礎符籙初解》則引起了王飛最大的興趣。
符紙、朱砂都是現成的,雖然品質低劣。他把自己關在屋裡,借著油燈微弱的光芒,仔細研讀那本薄薄的冊子。
上麵記載的不過是“清風符”、“淨水符”、“小火球符”等最基礎的符籙繪製方法,講究以自身靈力引導天地元氣,封存於特定紋路之中。
這對王飛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他體內的氣流,按照這個世界的說法,應該就是“靈力”的一種雛形。
他嘗試著調動一絲溫熱的氣流,灌注到那支禿筆之中,蘸上粗糙的朱砂,在一張泛黃的符紙上,小心翼翼地勾勒“清風符”的紋路。
第一次,筆尖剛落下,符紙“噗”地一聲自燃,化作一小撮灰燼。靈力注入得太猛,紋路也歪斜了。
第二次,靈力又太弱,筆畫斷斷續續,畫完的符籙毫無靈氣波動,成了一張廢紙。
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窗外天色微亮,他腳下已經堆了一小堆灰燼和廢符,才終於成功繪製出了第一張合格的“清風符”。
當最後一筆落下,符紙上那些朱砂紋路微微一亮,仿佛活了過來,一股微弱的、流轉不定的風係靈氣被禁錮其中。
王飛捏著這張粗糙的符籙,走到屋外,心中默念口訣,將其激發。
呼!
一道不足尺長的微型旋風憑空出現,卷起地上的幾片落葉,盤旋了兩圈,便消散無蹤。
威力……聊勝於無。但王飛的眼睛卻亮得驚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成功了!
他驗證了這個世界的符籙體係,是可以被他所理解和掌握的!這為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一種不完全依賴自身靈力,卻能借助外物施展力量的道路!
他沒有藏私,第二天就將《基礎符籙初解》和自己初步的繪製心得,分享給了村裡幾個心思最靈巧、耐心最好的少年和婦人。
他不需要他們立刻成為符師,哪怕隻能成功繪製出最差的“清風符”、“淨水符”,對改善日常生活,或者未來可能發生的衝突,都可能有奇效。
村子裡的變化,開始加速了。
圍牆徹底合攏,厚實的木門取代了原來的籬笆。
了望塔上日夜有人值守,配備了獵戶用的弓箭和報警用的銅鑼。
村民們的身體素質在《長春功》和偶爾的靈石輔助下穩步提升,力氣更大,腳步更輕,耳聰目明。
雖然距離真正的修士還差得遠,但比起從前,已是天壤之彆。
那兩個緝偵司的騎士,依舊每日巡邏,記錄。
他們注意到了村民精氣神的變化,也隱約知道王飛在搗鼓符籙,但看到成品不過是些微風、小水珠之類的玩意兒,便再次放下了戒心,隻當是鄉下人的小把戲,在定期彙報中一筆帶過。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
秋深了,山裡的野獸為了儲備過冬的食物,活動越發頻繁。
一些平日裡不敢靠近村落的猛獸,也開始在圍牆外徘徊。
這天黃昏,夕陽將天際染成一片血色。了望塔上的村民突然發出了急促的銅鑼聲!
“野豬群!好多野豬!朝著村子來了!”
王飛正在指導幾個少年辨認符籙紋路,聞聲立刻衝出屋子,幾步踏上了圍牆。
隻見遠處山林邊緣,煙塵滾滾,足足有二三十頭體型壯碩、獠牙猙獰的黑色野豬,正紅著眼睛,朝著村子發起了衝鋒!
這些野豬顯然餓極了,其中領頭的幾頭,個頭堪比小牛犢,衝鋒起來地麵都在微微震動。
若是以前的王家村,麵對這樣的野豬群,除了緊閉門戶祈禱,或者棄村逃亡,幾乎沒有生路。
但現在,圍牆上的村民們雖然緊張,卻並未慌亂。
男人們握緊了手中的鋤頭、柴刀,經過靈氣滋養的臂膀肌肉賁張;獵戶們則拉開了長弓,箭頭在夕陽下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