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李文淵的車駕離去揚起的塵土尚未完全落定,炎黃城內的氣氛便從短暫的鬆弛驟然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
王飛站在新築的了望塔上,目光越過初春泛綠的山巒,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那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剿匪,絕非終點,甚至不是重點,這僅僅是第一道考題,一道不容退縮、必須漂亮作答的考題。
他沒有時間沉浸在憂慮中。轉身,下令,整個炎黃城如同精密的器械,在王飛的意誌下高速運轉起來。
被選中的十名青壯,是村裡最強悍的獵戶和最沉穩的漢子。
王飛沒有給他們做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隻是將人帶到空地,平靜地開口:“此去,不是打獵,是殺人,也可能被殺。
怕的,現在可以退出,無人會怪罪。”
十個人,眼神裡有緊張,有對未知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被信任和肩負使命的灼熱。無人後退一步。
“好。”王飛點頭,“接下來三天,忘掉你們之前學的一切,隻練三樣:聽令,結陣,保命。”
他結合記憶中極其粗淺的軍事知識和這個時代的特點,設計了一個最簡單的三角鋒矢陣。
以他自己為箭頭,十人分列兩翼和後隊,不求殺敵多少,隻求在遭遇戰時能互相掩護,快速反應,將傷亡降到最低。
他一遍遍地演練陣型變化,口令傳遞,以及最簡單的格擋、突刺、撤退動作。
他將那絲微弱的氣流運用技巧,融入到最基礎的發力之中,教他們如何在劈砍時瞬間爆發出超越常人的力量,如何在格擋時讓手臂更加穩固。
同時,後勤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最好的弓,最鋒利的柴刀和草叉被集中起來,進行簡單的加固。
女人們連夜趕製便於攜帶的乾糧和肉脯。那幾瓶金瘡藥被小心地分裝成小份。
王飛更是將自己這段時間繪製成功的、威力稍強的“改良版小火球符”和幾張效果不明的“預警符”分發給幾個小隊長,並反複叮囑使用時機。
三個小徒弟被嚴令不得參與此次行動,負責協助長老守城。
李驚風咬著嘴唇,眼神裡全是不甘;
周流雲默默地將自己繪製的最好的一張“淨水符”塞進王飛的行李;
張寒霜則揮舞著小拳頭,嚷嚷著等師父回來要檢查他的天霜拳有沒有進步。
三天後,黎明,薄霧未散。
王飛一身利落的粗布短打,身後十名青壯同樣裝束,背負著簡陋的武器和乾糧,靜靜立在城門內。
沒有送行的哭聲,隻有留守村民沉默而堅定的目光。
“出發。”王飛一聲低喝,率先踏出城門。十人小隊如同融入晨霧的利箭,悄無聲息地射入茫茫山野。
按照官府提供的模糊情報和獵戶們對山林的熟悉,他們花了半天時間,才在一片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山穀外圍,發現了流匪活動的痕跡…雜亂的腳印,熄滅未久的篝火餘燼,以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腥臊氣。
王飛示意隊伍停下,他獨自上前,運起風神腿的輕身功夫,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攀上一側山崖,向下俯瞰。
山穀中,果然盤踞著數十名衣衫襤褸卻麵帶凶悍的匪徒。
他們圍坐在幾處火堆旁,啃食著不知從何處劫掠來的食物,大聲喧嘩。
更讓王飛眼神一凝的是,在匪徒中間,混雜著幾頭體型明顯異於常狼、眼中閃爍著渾濁紅光的妖狼!
這些妖狼雖不如之前的血紋魔狼強大,但顯然已被馴化或合作,為虎作倀。
情報無誤,而且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王飛退回隊伍,將情況低聲告知。“匪徒約四十,妖狼五頭。
我們人少,不可力敵,隻可智取,一擊即走,目標是製造混亂,斬其首領,或毀其糧草。”
他仔細觀察了山穀地形和匪徒分布,迅速製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利用山穀一側的密林和陡坡作為掩護,由他親自帶領兩名最敏捷的獵戶,從側翼潛入,以雷霆手段擊殺那頭體型最大、似乎是頭領的妖狼,並點燃匪徒堆積在一旁的物資。
其餘八人則在山穀入口處的有利位置埋伏,用弓箭進行騷擾和阻擊,接應他們撤退。
“記住,我們的目的不是全殲,是震懾,是破壞!得手後,以哨音為號,立刻向東北方向密林撤退,那裡有我們來時標記的隱蔽點。”王飛最後強調。
隊員們點頭,眼神銳利,呼吸微微急促,卻無一人慌亂。
行動開始。
王飛帶著兩名獵戶,借助林木和岩石的陰影,將風神腿的輕身法門運用到極致,如同三道鬼影,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山穀側翼,距離那頭趴伏著的巨大妖狼不足三十步。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妖狼似乎嗅到了陌生的氣息,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紅眼瞬間鎖定了王飛三人潛藏的方向!
“嗷嗚——!”一聲淒厲的狼嚎劃破山穀的喧囂!
“被發現了!動手!”
王飛當機立斷,不再隱藏身形,體內氣流轟然爆發,風神腿催動到極致,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直撲那頭妖狼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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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雙手連揚,兩張“改良版小火球符”激射向匪徒堆積的物資!
那兩名獵戶也同時發難,手中獵弓嗡鳴,淬毒的箭矢精準地射向另外兩頭最近的妖狼眼睛!
“敵襲!!”
匪徒們頓時大亂,驚呼聲、怒罵聲響成一片。
王飛人未至,排雲掌的掌力已然隔空拍出,一股磅礴氣勁如同無形巨浪,轟向妖狼首領!
那妖狼反應極快,縱身躍起試圖躲避,但王飛的速度更快!
風神腿變幻,腿影如鞭,後發先至,狠狠抽在妖狼腰腹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