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王飛，掃過下方無數炎黃將士，一字一頓地吐出：
“人、族。”
轟！！！
王飛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整個人如墜冰窟！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那揭露的真相，太過殘酷，太過匪夷所思！
“所以……那場浩劫……”王飛的聲音有些乾澀。
“是昊天。”
伏羲肯定道，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是他，在朕不知情的情況下，暗中勾結了部分域外天魔與洪荒遺留的凶魔，策劃了那場針對人族的……收割！”
“他需要人族的真靈，來助他完成那‘吞魔成聖’的瘋狂之舉！
而當時，朕雖為天帝候補，但權柄大部分仍在昊天之手。
等朕察覺之時，浩劫已然爆發……”
伏羲看向女妭，眼神中的歉疚更加明顯：“女妭之事，朕確有失察之責。
昊天以‘旱魃危害天地，當予清除’為由，調動了部分天庭力量。
等朕與軒轅知曉其真正目的時，為時已晚……
軒轅與朕決裂，爆發衝突，其中亦有昊天暗中推波助瀾，意圖削弱朕與軒轅的力量。”
“那後來呢？！”王飛急聲追問，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如果伏羲說的是真的，那萬古的仇恨，豈不是找錯了對象？！
“後來……”伏羲深吸一口氣，“軒轅戰至力竭，人族瀕臨絕境。
是玄都大法師奉太上老子聖人之命暗中出手，保下了女妭一絲真魂，並帶走了重傷的軒轅。
而朕，則在關鍵時刻，聯合了部分依舊忠於天道、而非忠於昊天的古神，與入魔的昊天，在這淩霄寶殿……進行了一場帝位之爭。”
他的話語平淡，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場爭鬥的慘烈。
“朕贏了，但也付出了巨大代價。
昊天重傷遁走，隱匿於諸天萬界之外，暗中積蓄力量，依舊未曾放棄他那‘吞魔成聖’的計劃。
而朕，則繼承了這天帝之位，卻也繼承了昊天留下的……爛攤子，以及這萬古的罵名。”
伏羲看向王飛，目光坦然：“朕之所以不解釋，一方麵，此事關乎天庭穩定。
關乎天道威嚴，一旦揭露，恐引發三界更大動蕩，甚至給昊天可乘之機。
另一方麵……”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也帶著一絲無奈：
“爾等人族，乃至諸天仙神，不都認為，聖人乃是依賴人族氣運而成道嗎？
太上立人教，元始、通天立大教亦離不開人族根基，女媧娘娘更是憑造人功德成聖。
在爾等眼中，依靠人族而成聖，與昊天那‘吞噬人族真靈’以求成聖，本質上，又有何區彆？不過是手段不同罷了。
朕即便解釋，爾等……會信嗎？”
“更何況，”伏羲的目光掃過楊戩、哪吒，又看向那無儘虛空，“昊天的威脅從未解除。
他就像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朕需要維持天庭的穩定，需要整合力量，以備不時之需。
這罵名……朕背負了，若能換來應對昊天的時機，便值得。”
一番話，如同狂風暴雨，衝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認知！
王飛呆立當場，手中的的人皇劍似乎都變得沉重起來。
原來……真正的幕後黑手，是那走火入魔的玉帝昊天！
原來……伏羲非但不是仇敵，反而可能是……盟友？！
原來……這萬古的血債，這支撐他一路征戰殺伐的信念基石，竟然……塌了一半？！
他下意識地看向女妭。女妭依舊清冷，但那雙金色的眸子裡，似乎也因這顛覆性的真相，泛起了一絲更加深邃的波瀾。
楊戩和哪吒麵麵相覷，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與動搖。
如果伏羲所言為真，那他們一直以來的怨恨，豈不是……
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所有的廝殺都停止了，無論是炎黃將士還是天庭仙神，都被這驚天秘辛震得心神失守。
王飛看著伏羲那坦蕩而帶著疲憊的眼神，感受著其話語中那嚴絲合縫的邏輯與難以作偽的沉重，一個念頭無法抑製地升起：
難道……我們真的……冤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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