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在血屠堡詭異而熱烈的籌備中轉瞬即逝。
原本充斥著血腥與暴戾氣息的堡壘,被強行披上了一層“喜慶”的外衣。
慘白的巨大骨燈被掛上了暗紅色的綢緞某種魔域生物的筋膜鞣製而成),牆壁上張貼著用魔血書寫的巨大“囍”字符籙,散發著不祥的光芒。
巡邏的魔族士兵也換上了相對“整潔”的骨甲,隻是那麻木眼神中偶爾閃過的嗜血,與這氛圍格格不入。
大婚典禮在堡壘最宏大的“血骨殿”舉行。
這裡比百骨廳更加寬敞,穹頂高懸,由無數巨大的脊椎骨交錯支撐,四周牆壁上鑲嵌著各種強大魔物的頭骨,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幽綠的魂火。
此刻,大殿內座無虛席,血屠堡有頭有臉的魔族幾乎全部到場,暗羽、腐沼、影噬三魔將也位列前排,隻是臉色都不太自然。
血屠高踞主位,換上了一副更加華麗、鑲嵌著暗紅寶石的骨甲,鋸齒魔刀橫於膝上,猩紅的眸子掃視全場,帶著一絲誌得意滿。
“吉時已到——迎新人——!”
司儀是一名聲音尖細如同夜梟的老魔,它拖長了調子喊道。
殿內喧囂稍止,所有目光投向大殿入口。
首先進來的是一身暗紅骨甲、身披同色大氅的“魔滅”。
他麵容冷峻,步伐沉穩,周身氣息內斂,卻自然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壓。經過骸骨集市與歸途伏殺,他的威名早已傳遍堡壘,此刻無人敢小覷這位新任駙馬。
緊隨其後,由四名侍女簇擁著的,正是新娘血魅。
她並未穿著傳統的鳳冠霞帔,而是一襲裁剪極其大膽的暗紫色蛛絲長裙,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蒼白的肌膚在殿內幽暗的光線下泛著玉石般的光澤。
頭戴一頂由細小骷髏和紫色晶石編織成的冠冕,紫紗遮麵,隻露出一雙流轉著魅惑與冰冷光芒的紫色眼眸。
她嫋嫋娜娜地走向“魔滅”,目光透過紫紗,毫不掩飾地落在他冷硬的側臉上,帶著審視與一絲誌在必得。
魔族的婚禮儀式簡單而粗暴,沒有三拜九叩,而是在司儀的指引下,雙方各自逼出一滴蘊含著本命魔元的精血,滴入一個盛滿了渾濁魔酒的骷髏頭骨杯中,混合均勻後,由新郎新娘各飲一半,名為“血契同源”,象征著生命與力量的聯結。
“魔滅”麵無表情地逼出一滴模擬的寂滅魔血,滴入杯中。
血魅也伸出蒼白的手指,一滴暗紅色的血液落入杯內,與“魔滅”的血液交融,散發出詭異的能量波動。
兩人各自端起骷髏杯,將混合的魔血酒一飲而儘。
“禮成——!”司儀高聲宣布。
殿內頓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與嘶吼,那是魔族表達“祝賀”的方式。
早已準備好的“酒水”和“血食”被端了上來,大殿瞬間陷入了狂亂的喧囂之中。
魔族們大口撕咬著血淋淋的肉塊,灌著渾濁的魔酒,行為狂放而原始。
血屠哈哈大笑,顯得極為開懷,頻頻舉杯。暗羽等魔將也勉強擠出笑容,上前敬酒,隻是那笑容底下隱藏著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魔滅”與血魅坐在主位之下的首座,接受著眾人的“祝賀”。
血魅似乎頗為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偶爾與相熟的魔族調笑幾句,眼波流轉,風情萬種,但她的注意力,大部分時間都停留在身邊這位冰冷的新婚夫君身上。
“夫君,”血魅端起一杯酒,湊近“魔滅”,紫紗下吐氣如蘭,帶著一絲甜膩的腥氣,“今日之後,你我便是一體。
這血屠堡,便是你的家。”她的手指似有意似無意地,想要搭上“魔滅”覆蓋著骨甲的手臂。
“魔滅”不動聲色地移開手臂,端起自己的酒杯,語氣平淡:“小姐厚愛。”
血魅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被更濃的興趣取代。她喜歡這種挑戰。
宴會持續了許久,直到大部分魔族都醉醺醺地癱倒在地,或者乾脆現出原形互相撕咬起來,場麵混亂不堪。
血屠早已帶著滿意的笑容離去,將“空間”留給了新人。
“魔滅”起身,血魅也自然而然地跟上,在一眾魔族曖昧或者說猙獰)的嘶吼聲中,離開了血骨殿,走向堡壘上層,那間被重新布置過的、作為新房的洞窟。
新房的“奢華”程度遠超之前,地麵鋪著厚厚的、某種黑色魔獸的皮毛,牆壁上鑲嵌著更多發光的寶石,空氣中彌漫著與血魅身上同源的、甜膩而危險的香氣。
最顯眼的,是中央那張巨大的、由完整不知名巨獸肋骨拚接而成的“婚床”。
洞窟門口,兩名侍女躬身退下,厚重的骨質大門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喧囂隔絕。
洞窟內,隻剩下“魔滅”與血魅二人。
紅燭某種能燃燒很久的魔油脂)搖曳,映照得血魅的身影更加妖嬈。她緩緩摘下麵紗,露出那張美豔絕倫卻帶著魔性冰冷的臉龐,紫色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魔滅”,聲音帶著蠱惑:“夫君,春宵苦短,何必還穿著這身冰冷的骨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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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滅”站在原處,並未靠近那張大床,目光平靜地迎上血魅的視線,忽然開口,問出了一個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問題:“小姐可知……洪荒七聖?”
血魅臉上的媚笑驟然一僵,紫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快的驚愕與……警惕。她沒想到“魔滅”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一個禁忌般的問題。
“夫君……為何突然問起這個?”血魅的聲音依舊柔媚,但那份蠱惑力減弱了幾分,多了一絲探究。
“偶然聽聞一些古老傳聞,心生好奇。”“魔滅”語氣不變,“據說那是生者世界遠古時代的至高存在,神通無量。不知與我寂滅聖教相比,孰強孰弱?”
血魅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輕笑一聲,緩步走到那張肋骨大床邊坐下,慵懶地倚靠著,曲線畢露:“夫君既然好奇,告訴你一些也無妨。反正……如今你我也算自己人了。”
她頓了頓,組織著語言,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講述秘辛的神秘感:“那洪荒七聖……確實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