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血屠堡表麵看似恢複了往日的秩序,但暗地裡卻因那枚神秘玉蝶和詭異蟲子的出現,而暗流湧動。
血屠加派了人手查閱古籍,同時嚴密監控堡壘周邊,尤其是葬魂戈壁方向的動靜。
血魅在“魔滅”那神奇力量的療愈下,恢複得極快。
不僅傷勢痊愈,連帶著修為也因禍得福,魔元更加精純凝練,隱隱有突破至魔尊中期的跡象。這讓她對“魔滅”那份複雜的情感中,又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感激與依賴。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刻意用魅惑的姿態去挑釁和試探,反而變得沉靜了許多。
時常會默默準備一些魔族特有的、但對修煉有裨益的靈物雖然對人道之主的王霸天作用微乎其微)放在“魔滅”打坐的骨台旁,或是在他結束修煉時,遞上一杯用奇異魔植泡製的、能夠寧心靜氣的茶水。
“魔滅”對此並未拒絕,但也未曾有過多表示,依舊大部分時間沉浸在修煉和對體內那絲不滅靈光、以及那枚神秘玉蝶的參悟中。
這晚,魔域的“月亮”——一輪散發著清冷慘白光芒、表麵布滿詭異環形山的星體——高懸天際,給血屠堡披上了一層淒迷的光紗。
“魔滅”結束修煉,睜開眼,發現血魅並未像往常一樣待在床上或是處理事務,而是獨自站在洞窟那巨大的、由某種透明水晶磨製的窗前,仰望著那輪冷月。
她隻穿著一件單薄的暗紫色睡袍,勾勒出玲瓏起伏的曲線,月光灑在她蒼白細膩的肌膚和紫色的長發上,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脆弱而美麗的感覺。
聽到身後的動靜,血魅緩緩轉過身。月光下,她的臉龐清晰可見,那雙紫色的眼眸不再是以往的魅惑或冰冷,而是盛滿了某種複雜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情緒。
“你醒了。”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空靈。
“嗯。”“魔滅”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望向窗外那荒涼死寂的魔域夜景。
堡壘下方,是如同血管般搏動著的魔氣脈絡,更遠處,是無邊的黑暗與偶爾閃過的魔物身影。這是一個生者難以想象的絕望世界。
兩人沉默地站了許久,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魔物嘶吼和風聲打破寂靜。
“我小時候,”血魅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回憶的飄忽,“很害怕這裡的夜晚。
總覺得那月亮像一隻冰冷的眼睛,在監視著一切。父親告訴我,弱者才會恐懼,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變得比黑暗更黑暗,比殘酷更殘酷。”
她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努力修煉,學習魅惑之術,學習如何算計,如何掠奪……我以為這就是生存的全部。直到……遇到了你。”
她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魔滅”的側臉:“你和我見過的所有魔族都不一樣。你強大,卻不像蠻骨那樣隻有蠻橫;
你冷靜,卻不像暗羽那樣陰險;你甚至……會在我遇險時,用身體擋在我前麵,會用那種我無法理解的力量救我。”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你知道嗎?當你那股力量進入我身體的時候,我感受到的不是痛苦之後的解脫,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安寧。
那感覺,就好像……好像在無邊無際的冰冷黑暗中,突然抓住了一根溫暖的繩索。”
“魔滅”王霸天)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能感受到血魅話語中那份幾乎要破繭而出的真摯情感。
“我開始懷疑,開始思考。”血魅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清晰,“我們魔族存在的意義,難道真的隻有吞噬、毀滅,最終歸於寂滅嗎?
難道就不能有其他的可能?就不能……像你力量中蘊含的那絲溫暖一樣,擁有屬於自己的‘生’的光芒嗎?”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紫眸緊緊鎖住“魔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魔滅,我不知道你來自哪裡,不知道你隱藏著怎樣的秘密。我也不在乎你到底是魔是神。
我隻知道,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路,讓我這顆早已習慣了冰冷算計的心,重新感受到了活著的……溫度。”
“我不想再隻是血屠堡的公主,不想再隻是寂滅聖教麾下的一顆棋子。我想……我想跟著你,無論你去哪裡,無論你要做什麼。哪怕是與整個魔域為敵,與寂滅為敵!”
這番近乎背叛種族與信仰的宣言,在寂靜的月夜裡,顯得如此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