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寰宇內,萬籟俱寂,唯有混沌氣流如亙古不變的呼吸般緩緩流淌。
林小樹盤膝坐於茅草屋前的平台上,雙目微闔,周身氣息圓融內斂,已然將化神中期的境界徹底穩固。混沌道基在體內緩緩運轉,如同一個微縮的宇宙雛形,枯榮、淨血、寂滅、焚滅、歸墟劫力,以及那枚剛剛融合不久的虛空之心碎片,皆在其中和諧共存,彼此滋養,衍生出絲絲縷縷難以言喻的混沌道韻。
最核心處,那一簇“混沌焚墟火”靜靜燃燒,色澤混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卻又散發出令周圍空間都微微扭曲的恐怖威能。它既是毀滅的極致,亦蘊含著一絲“焚儘萬物而後生”的微妙生機。
【混沌道源化神中期):經驗+2!】
【混沌焚墟火掌握):經驗+1!】
【虛空律動初級):經驗+3!】
麵板信息簡潔地閃過,顯示著即便在靜修中,他對自身核心力量的感悟也在緩慢而堅定地提升。《枯榮源解》的玄奧經文如同涓涓細流,在他心間流淌,讓他對自身力量的本質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這並非具體的運用法門,而是直指大根源的智慧,讓他明白,自己所走的混沌之道,包羅萬象,其終極目標,或許並非單純的生或滅,而是一種超越二元對立的“存在”本身。
心念一動,那枚得自混沌深處的“界標之引”出現在他掌心。它形似一枚不規則的水晶梭,內部仿佛封存著一片微縮的星空,無數細碎的光點按照某種玄奧的軌跡緩緩運行,指向一個明確的終極——歸墟海眼。
根據守拙提供的零星信息和《枯榮源解》中的隱晦提及,歸墟海眼,乃是此方天地已知最危險的絕地之一,據傳是某個上古大世界徹底崩滅後形成的終極廢墟入口,連接著傳說中吞噬萬物的“真正歸墟”。那裡空間結構完全崩潰,時間流速混亂不堪,充斥著來自諸天萬界的恐怖存在與未知險境。同時,它也是“補天計劃”中,下一塊“虛空之心”碎片最可能的藏匿之地。
風險與機遇,在那裡被放大到極致。
“決定了?”平和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不知何時,守拙老者已悄然出現在平台邊緣,負手望著無儘的混沌虛空。墨靈依舊如同亙古存在的雕塑,靜靜守在茅草屋旁,氣息深邃如淵。
林小樹睜開眼,目光清澈而堅定:“前輩,晚輩既承‘守鑰人’之因果,又蒙前輩賜予《枯榮源解》與界標之引,這歸墟海眼,不得不去。”他頓了頓,繼續道,“況且,寂滅之穢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聖教、律令神殿、晶壁遺族乃至星樞觀殘餘,敵影環伺。要應對這些,要真正踐行‘補天’之誌,更強的力量與更深的感悟,是唯一的途徑。”
守拙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能看清此點,甚好。歸墟海眼,於旁人而言是十死無生的絕地,於你這位身負混沌道基、持有歸墟指鑰的當代守鑰人而言,卻是一場必經的試煉。那裡殘留的破碎法則、混亂時空,乃至遊弋的萬界恐怖,皆是你磨礪道心、夯實根基的磨刀石。更重要的是……”
他目光深邃地看向林小樹:“唯有在那種萬物歸墟的儘頭,你才能真正理解‘虛空之心’的意義,明白‘補天’並非簡單的修補,而是重塑與新生。你體內的那塊碎片,會在那裡得到共鳴與指引。”
林小樹心神微震,守拙的話語,無疑印證了他之前的某些猜想,也讓他對歸墟海眼之行更加期待。他起身,鄭重向守拙行了一禮:“多謝前輩指點。”
守拙擺擺手:“不必多禮。你既已準備妥當,便出發吧。芥子寰宇雖好,卻非你久居之地。真正的道,在風波裡,在險境中,在歸墟的儘頭。”
林小樹點頭,最後檢查了一遍自身狀態。
混沌道源平穩運轉,根基雄厚無比;混沌焚墟火與虛空律動如臂指使;歸墟痕劍懸於道基之上,寂滅真意內蘊,隨時可爆發出撕裂空間的威能;枯榮混沌藤雖仍在恢複期,但靈性日益充盈,虛空躍遷與隱匿的能力已可動用,隻是需更加謹慎;歸藏幼獸則在道源旁蜷縮,氣息平和,其“空間脈絡補全”的能力,或許在空間結構崩潰的海眼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資源方麵,極品靈石尚餘十萬左右,足以支撐長時間高強度戰鬥與遁法;煞靈丹還剩七顆極品,是關鍵時刻爆發或衝擊瓶頸的底牌;烈陽丹九瓶,可快速恢複靈力;那縷“祖庭生機源種”融入神魂道源,是他最後的保命手段。
心念既定,他不再猶豫。神識沉入“界標之引”,引動內部封存的空間坐標序列。
嗡——
界標之引驟然亮起,內部微縮的星圖急速旋轉,投射出一道朦朧的光門。光門對麵,並非尋常的空間景象,而是一片扭曲、破碎、色彩無法形容的混沌亂流,一股吞噬一切、終結萬物的蒼茫死寂氣息撲麵而來,讓林小樹周身汗毛都不由自主地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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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歸墟海眼的入口!
他深吸一口氣,混沌道源自行加速運轉,體表泛起淡淡的混沌光暈,抵禦著那隔空傳來的侵蝕。他一步邁出,身影沒入光門之中。
守拙與墨靈靜靜地看著光門緩緩消散,平台重歸平靜。
“墨靈,你覺得他能成功嗎?”守拙輕聲問道。
墨靈古老而渾厚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混沌道基,虛空之心,歸墟指鑰……他已具備資格。剩下的,看他的意誌與機緣了。萬界將亂,我們需要一位能真正執掌‘鑰匙’的人。”
……
踏入光門的瞬間,林小樹便感到一股遠超想象的空間撕扯之力從四麵八方湧來,仿佛要將他的肉身與神魂都碾成最基礎的粒子。尋常化神修士在此,恐怕頃刻間便會形神俱滅。
“虛空律動!”
他心念一動,初級虛空律動全力施展,周身空間微微扭曲,形成一層無形的緩衝與隔絕,將那狂暴的撕扯力化解大半。同時,混沌道體光華內蘊,硬抗住剩餘的壓力。
【虛空律動初級):經驗+5!】
他仿佛墜入了一條光怪陸離、毫無規律的隧道。上下左右失去意義,時間感也變得混亂不堪,時而仿佛過去了千年,時而又似乎隻是一瞬。周圍是破碎的法則碎片,如同鋒利的刀刃般呼嘯而過,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巨大而扭曲的陰影在極遠處遊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那是迷失在歸墟邊緣的萬界恐怖存在。
林小樹緊守心神,不敢有絲毫大意。歸墟指鑰在懷中散發出溫熱的波動,與這混亂的空間產生著微弱的共鳴,似乎在為他指引著相對安全的方向。枯榮星錨的能力也被他全力催動,感知著周圍空間的脆弱節點與潛在危險。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猛然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大吸力!
林小樹隻覺得身體一輕,仿佛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所有的抵抗都顯得徒勞。他隻能全力運轉混沌道源,將自身防禦提升到極致,同時緊緊握住歸墟痕劍。
“轟——!”
仿佛穿透了一層無形的膜,周圍狂暴的能量亂流驟然一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更絕對的死寂。
他穩住身形,警惕地打量四周。
這裡,便是歸墟海眼。
沒有天空,沒有大地,甚至沒有常規意義上的空間概念。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空”,但這虛空並非虛無,它是由無數破碎的世界殘骸、扭曲的法則線條、凝固的時間碎片以及難以名狀的詭異物質構成的混沌圖景。色彩在這裡失去了意義,隻有大片大片的灰暗、扭曲的色塊,以及偶爾閃過的、代表著某種法則徹底湮滅的終極黑暗。
遠處,有巨大如山脈的骸骨漂浮,不知是何種生靈所留,骸骨上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更遠處,似乎有破碎的星辰在緩緩旋轉,但星光黯淡,死氣沉沉;一些地方,空間如同打碎的鏡子,折射出光怪陸離的錯亂景象;另一些地方,時間流速明顯異常,可以看到某些殘骸在急速風化,又或者逆向凝聚。
死寂、混亂、破碎、終結……這便是歸墟海眼的主旋律。
這裡的靈氣稀薄到近乎於無,而且充斥著一種極具侵蝕性的“歸墟煞氣”,能輕易消融修士的靈力與神魂。也虧得林小樹身負混沌道源,包容萬物,更能煉化死氣、寂滅力等負麵能量,這歸墟煞氣雖讓他感到不適,卻暫時無法對他造成實質傷害,反而被道源緩緩吸收、轉化,成為一絲微弱的滋養。
【混沌道源化神中期):經驗+1!】
【枯榮道體大成):經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