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瑞的指揮車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彙入鋼鐵洪流,碾過積雪,駛向30公裡外被夜色籠罩的gf01區域。營區瞬間空了大半,隻剩下篝火兀自在寒風中搖曳,映照著空蕩蕩的食堂門口那幾隻被匆忙踢翻的搪瓷缸,以及雪地上淩亂而有力的腳印。
就在最後一輛裝甲車的尾燈消失在營門外的黑暗後不到五分鐘,兩束雪亮的車燈刺破風雪,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和一輛覆蓋著迷彩帆布的通訊保障車駛入了寂靜的702團營區。越野車門打開,葉修率先跳下車,緊接著,一位身著筆挺冬常服、肩扛兩杠四星的大校軍官走了下來。他身形挺拔,麵容儒雅,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沉靜而銳利,正是集團軍t師師長,陳墨。
“就是這裡了?”陳墨環顧著空曠的營區,目光掃過那堆依舊燃燒的篝火,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羊肉湯的香氣和方才的喧鬨。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學者般的冷靜。
“是,首長。王團長剛帶主力出發。”葉修點頭,引著陳墨走向團部。通訊保障車上跳下幾名技術士官,動作麻利地開始從車上卸下設備箱。
原本略顯陳舊的團指揮室,此刻被迅速布置一新。幾台大功率野戰電台被架設起來,天線伸出窗外。一張巨大的折疊式地圖在指揮室中央展開,旁邊連接著幾台閃爍著指示燈的處理器和顯示器。技術士官們熟練地接線、調試,很快,電台裡開始傳出斷斷續續、帶著強烈電流乾擾雜音的通話聲,正是702團各營連在行進間和展開過程中發出的指令與報告。
“報告狼穴!狼牙已抵近gf01區域東側邊緣!鋼七連正在前出偵察中!完畢!”
“狼群注意!前方三號乾河床疑似有反坦克壕!工兵排前出探路!完畢!”
“狼尾報告!我營已按預定隊形展開!防空雷達開機!完畢!”
“狼爪呼叫狼穴!發現疑似‘敵’裝甲目標群!坐標xxx,yyy!請求火力覆蓋!完畢!”
聲音嘈雜、急促,甚至有些混亂,帶著戰場特有的緊張感。葉修和陳墨站在電子態勢圖前,幾名參謀和技術人員正緊張地根據電台裡斷斷續續的坐標和態勢報告,用手動方式在地圖上標注部隊位置、目標區域和障礙物信息。地圖上的標記更新明顯滯後於電台裡報告的情況。
“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眼睛’和‘耳朵’。”陳墨看著參謀們手忙腳亂地在圖上標注,眉頭微蹙,“全靠人工轉譯、手動標注。效率低,誤差大。”
葉修沒有回答,隻是示意技術士官接通了另一個信道——這是702團內部,營連級單位之間的通訊。瞬間,更加密集、更加底層的聲音湧了出來:
“三連三排!注意你左翼土包!可能有反坦克組!”
“炮一!炮一!我是尖刀二!目標坐標修正!向西50米!重複,向西50米!他娘的電台有雜音!”
“防空!防空!西北方向低空有快速目標接近!型號不明!高度低!雷達受乾擾鎖定困難!”
“油料車!油料車跟上來!三營的坦克快沒油了!堵在河床了!”
這些聲音更加直接,充滿了前線的細節、焦灼甚至粗口。它們如同無數細小的溪流,從戰場的各個角落、各個層級湧出,彙聚到團指揮台,再由值班參謀篩選、整理、複述給王慶瑞。而王慶瑞的指令,同樣需要經過參謀分解,再通過電台層層下達。
陳墨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他走到一部負責監聽營連通訊的電台旁,拿起備用耳機戴上。耳機裡,一個偵察班長的聲音嘶吼著:“……確認!是藍軍的坦克連!至少八輛!藏在7號丘陵反斜麵!有偽裝網!坐標……坐標……他媽的這破電台信號不穩!xxx…yyy…大概位置!請求火力!快!”
緊接著,是連指呼叫營指:“……尖刀班發現敵坦克連,坐標xxx,yyy複述),請求炮火覆蓋!”
營指呼叫團指:“……狼爪呼叫狼穴!發現敵裝甲主力於7號丘陵反斜麵!坐標xxx,yyy!請求炮火覆蓋!完畢!”
團指參謀複述給王慶瑞:“團長!炮營請求覆蓋7號丘陵坐標xxx,yyy!”
王慶瑞的聲音經過電台中轉略有失真):“批準!命令炮營,按坐標急速射!”
命令再通過參謀、電台,層層下達回炮營……
這一道從“傳感器”偵察尖兵)發現目標,到“射手”炮營)最終開火的指令流,在陳墨的耳機裡清晰地走完了全程。他默默掐下了秒表。
“6分48秒!”
而就在這寶貴的近7分鐘裡,電台裡已經傳來新的混亂:
“敵戰機!兩架!高速俯衝!型號判定為模擬‘阿帕奇’!”
“防空營!開火!開火!鎖定它們!”
“乾擾太強!雷達失效!目視追蹤!”
“狼尾三連遭襲!三輛步戰車冒煙退出演習!”
陳墨摘下耳機,臉色鐵青。他看向態勢圖,代表敵戰機的紅色光點已經被參謀標注上去,但防空營的反應標記卻遲遲沒有跟上圖。巨大的時間差和混亂的信息流,讓整個戰場態勢圖顯得支離破碎。
“空中威脅!”王慶瑞的聲音從主電台傳來,帶著壓抑的怒火,“狼穴呼叫鷹巢!狼穴呼叫鷹巢!我部在gf01區域7號丘陵遭敵武裝直升機突襲!請求空中支援驅離!重複,請求空中支援!”
團指參謀立刻切換頻道,開始向師指呼叫:“鷹巢!鷹巢!我是狼穴!請求空中支援!方位gf01區域7號丘陵!敵武裝直升機兩架!威脅等級高!完畢!”
師指值班參謀的聲音傳來:“狼穴,鷹巢收到。支援需求已記錄,正在協調空指部。請保持頻道暢通,等待進一步指令。完畢。”
電台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滋滋的電流聲。陳墨和葉修都能想象到,此刻王慶瑞在指揮車裡攥緊拳頭、焦急等待的樣子。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台裡隻有各營連報告損失和防空部隊徒勞攔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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