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記藥行的地下基地,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的鉛塊。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上等藥材的清香,形成一種詭異而令人心悸的氣息。
龍飛揚靜靜地盤膝坐在密室中央,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同被霜打過的白紙。
他上身的衣物早已被蘇長青用利刃劃開,露出的身軀上,傷痕遍布,縱橫交錯,仿佛一幅慘烈的戰爭畫卷。
那些被高科技武器灼燒出的焦黑印記,被宗師級高手利刃劃開的深可見骨的傷口,以及胸口那個仍在微微滲血的恐怖血洞,無一不在訴說著那一夜戰鬥的凶險與瘋狂。
蘇長青站在一旁,麵色凝重如水,花白的胡須都在微微顫抖。
他已經將靈華宗壓箱底的療傷聖藥“九轉續命丹”給龍飛揚服下,又親自耗費了三成功力,為他梳理體內暴走的能量,護住他幾近破碎的心脈。
可即便如此,龍飛揚的狀況依舊不容樂觀。
天機閣基地的反撲,遠比想象中更加猛烈。
龍飛揚體內的經脈,多處斷裂,五臟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震蕩。
最棘手的,是那股殘留在他體內的,屬於修羅一號的詭異能量,陰冷而霸道,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阻礙著傷口的愈合。
“師叔,飛揚他……他不會有事吧?”
靈華宗內門弟子雲嵐站在蘇長青身後,聲音中滿是擔憂。
她從未見過龍飛揚如此淒慘的模樣。
在她心中,這個男人總是那麼的玩世不恭,那麼的強大自信,仿佛天塌下來,他也能笑著扛住。
可現在,他就像一尊即將碎裂的瓷器,脆弱得讓人心疼。
蘇長青沒有回答,隻是將兩根手指搭在龍飛揚的手腕上,再次探查他的脈搏。
良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緊鎖的眉頭卻沒有絲毫舒展。
“心脈是護住了,命……暫時也保住了。”
蘇長青的聲音沙啞而沉重。
“但是他傷得太重,尤其是那股異種能量,極為難纏。能不能醒過來,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這番話,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穀底。
密室的另一側,陳夢辰,葉知秋,冷清秋三女靜靜地站著,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與焦慮。
她們是被蘇長青緊急接過來的。
當她們看到躺在血泊中,氣息奄奄的龍飛揚時,整個世界仿佛都在瞬間崩塌。
陳夢辰一身得體的總裁西裝,此刻卻顯得有些淩亂,往日裡那張清冷絕豔,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俏臉,此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她的心,比這疼上千倍萬倍。
她看著那個男人,那個名義上是她丈夫,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的男人。
她曾怨過他的玩世不恭,惱過他的油嘴滑舌,卻從未想過,他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倒在自己麵前。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個男人,早已在她心中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徹底淹沒。
她害怕,害怕他就這樣一睡不醒,害怕從此以後,她的世界裡,再也聽不到那句帶著壞笑的“老婆”。
冷清秋站在陳夢呈身邊,這位素來以乾練冷靜著稱的“冷娘子”,此刻眼眶也是通紅。
她看著龍飛揚胸口那猙獰的傷口,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想起了在陳氏集團,他為自己治療胸悶時的曖昧與溫柔,想起了他一次次為自己解圍時的霸道與可靠。
這個男人,早已不僅僅是她的老板,更是她灰暗生命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葉知秋則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這位英姿颯爽的刑偵隊長,此刻卻顯得有些無助。
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龍飛揚。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回想起兩人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