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死一般的沉寂,隻有豹哥粗重的喘息和李鐵山壓抑的痛哼。
“李先生,我們……我們現在怎麼辦?”豹哥連滾帶爬地湊到李鐵山身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那個年輕人,從頭到尾甚至沒多看他一眼,可就是那份無視,比任何凶狠的威脅都讓他膽寒。
李鐵山強忍著右肩傳來的碎裂般的劇痛,左手艱難地從懷裡掏出一部造型古樸的衛星電話。
“扶我起來。”他咬著牙說道。
豹哥趕緊手忙腳亂地將他扶到沙發上坐好。
李鐵山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通。
“鐵山,何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而平淡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
“三叔,我……我失手了。”李鐵山的聲音裡充滿了羞愧和恐懼,“我被人廢了右肩。”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幾秒,這十幾秒對李鐵山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廢了?”那個威嚴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帶著一絲驚詫,“在西京這種地方,誰能廢了你?王霸天的人?”
“不是。”李鐵山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是一個年輕人,二十歲出頭。我連他怎麼出手的都沒看清,我的鐵膽被他兩根手指捏碎了。”
“兩指碎膽?”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拔高,“你確定?”
“千真萬確!我身邊的兩個弟子,也被他隔空一揮就震暈了過去,生死不知。三叔,那個人……他用的不是我們所知的任何一派古武,那股力量,很詭異,很霸道!”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他說了什麼?”
“他……他問我是不是京城李家的人,然後說……說李家的看門狗,也敢在他麵前狂吠。”李鐵山複述這句話時,身體都忍不住顫抖。
“狂妄!”電話那頭的聲音蘊含著怒火,但很快又平息下去,“能一眼看穿你的來曆,還能如此輕易廢了你,此人絕不簡單。他有沒有留下名號?”
“沒有。但他讓我辦一件事。”
“說。”
“他讓我三天之內,查清楚‘天機閣’在西京的所有據點和人員名單。不然,我們都得死。”
“天機閣?”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也知道這個組織,語氣變得凝重起來,“他也在查天機閣?看來,西京這趟水,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
李鐵山急忙問道:“三叔,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從京城調集人手過來?”
“不必了。這個人,我們李家暫時惹不起。”電話那頭的聲音做出了決斷,“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按他說的去辦。動用我們在西京的所有力量,配合那個叫豹哥的,把天機閣給我挖出來!”
“這是我們插手西京事務的一個機會,也是一次試探。我倒要看看,這個年輕人,和天機閣,還有即將開啟的古墓,到底有什麼關係。”
“是,三叔,我明白了。”
掛斷電話,李鐵山全身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向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的豹哥,冷冷地說道:“你都聽到了?”
豹哥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聽到了,聽到了!李先生您放心,我就是把西京翻個底朝天,也一定把那個天機閣給您找出來!”
“不是給我找,是給我們自己找一條活路。”李鐵山閉上眼睛,滿是疲憊,“去吧,把你的狗都撒出去,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是!是!”
豹哥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包廂。
整個西京的地下世界,繼王霸天之後,又一股新的瘋狂力量,加入了這場名為“天機閣”的搜尋遊戲。
……
夜色中,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平穩地行駛在前往城郊的公路上。
車內氣氛有些安靜。
葉知秋坐在後排,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思緒萬千。
從禦龍軒王霸天的下跪,到金碧輝煌李鐵山的慘敗,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在劇烈地衝擊著她二十多年來建立的世界觀。
原來,在法律和秩序之外,真的存在著一個憑力量說話的世界。
“在想什麼?”龍飛揚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我在想,那個豹哥,還有那個李鐵山,他們手裡都沾過血吧?就這麼放過他們,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葉知秋說出了心裡的困惑。
她骨子裡,還是那個嫉惡如仇的女警察。
“殺他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龍飛揚平淡地說道,“但西京我們不熟,他們是地頭蛇,若殺了他們,誰來替我們辦事?”
“讓他們活著,比讓他們死了更有用。這兩條瘋狗,會把西京這潭水攪得更渾,把更多藏在暗處的老鼠逼出來。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葉知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發現,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彆想那麼多了。”龍飛揚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你今晚做得很好,在那種環境下,還能穩住心神,嘗試控製玄陰之氣,已經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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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他的肯定,葉知秋心裡湧起一絲暖意。
她不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再次嘗試去感受體內那股冰冷的能量。
這一次,她感覺那股寒氣似乎溫順了許多。
開車的肖強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低聲彙報道:“老大,黑子已經鎖定了林家人的位置,就在城西三十公裡外的一處廢棄采石場,那裡距離漢代古墓群的直線距離不到五公裡。”
“他們很謹慎,在外圍布置了紅外感應和聲波探測器,我們的人無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