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入能量漩渦的瞬間,龍飛揚感覺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被扔進了一台正在高速運轉的絞肉機裡。
狂暴無序的能量像億萬柄鋼刀,瘋狂地切割著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經。
他死死抓著肖強和鬼影,但那股撕扯的力量太過恐怖,根本無法抗拒。
他眼睜睜地看著肖強壯碩的身軀被一股藍色的能量洪流卷走,消失在視野的儘頭。
緊接著,鬼影也被另一股紫色的電光吞噬。
“不——!”
龍飛揚發出無聲的咆哮,但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他的意識在飛速地模糊,身體仿佛被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在徹底失去知覺前,他的腦海裡,最後閃過的畫麵,是兩張臉。
一張,是那個由血肉和金屬拚湊而成,頂著他父親龍趙宏遠麵容的怪物,那雙猩紅色的眼瞳裡,是純粹的暴虐與冷漠。
另一張,是冷清秋的臉。
“她的使命,遠比你那點可笑的兒女情長,要重要得多。”
“她給你的每一次提示,每一次幫助……都是劇本的一部分!”
冷鋒那充滿嘲弄的話語,像最惡毒的詛咒,在他即將崩潰的精神世界裡,反複回響。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原來,他隻是一個被精心培育,等待收割的……果實。
屈辱,憤怒,背叛……
無儘的黑暗,將他徹底吞沒。
……
“嘩啦——”
一盆冰冷的,帶著腥臭味的臟水,劈頭蓋臉地澆在了龍飛揚的臉上。
他猛地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驚醒。
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拆散了又胡亂地拚接在一起。
他猛地咳嗽起來,吐出的卻不是血,而是一些渾濁的液體。
這裡是哪裡?
他費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冰冷的金屬實驗室,也不是狂暴的能量通道。
而是一條狹窄、潮濕、堆滿了垃圾的後巷。
空氣中彌漫著雨水的黴味和食物腐爛的酸臭。
他躺在冰冷的積水裡,身上那件原本還算完整的作戰服,此刻已經變成了破破爛爛的布條,上麵沾滿了汙泥和血跡,看起來比最落魄的乞丐還要淒慘。
他試著調動體內的力量。
那股曾經足以毀天滅地的灰白色混沌之力,此刻隻剩下一絲若有若無的火苗,在他的丹田深處,隨時都可能熄滅。
胸口的龍脈之鑰,也變得冰冷,毫無反應。
他……幾乎變成了一個廢人。
“媽的,真晦氣!”
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龍飛揚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對年輕男女。
男的一身名牌,手腕上戴著幾十萬的理查德米爾,一臉的桀驁不馴。
女的穿著清涼的吊帶裙,畫著精致的濃妝,正捏著鼻子,滿臉嫌棄地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麼會移動的垃圾。
剛剛那盆臟水,顯然就是她潑的。
“莉莉,跟一個乞丐計較什麼,臟了你的手。”那個被稱為王少的青年,摟住女孩的腰,輕佻地說道。
“王少,你看他好惡心啊!我們快走吧,前麵的天上人間還等我們呢!”莉莉發著嗲,使勁拽著男人的胳膊。
王少卻來了興致,他覺得在女友麵前,展現一下自己的善心和地位,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
他從錢包裡抽出一張紅色的鈔票,走到龍飛揚麵前,像是丟垃圾一樣,扔在了龍飛揚身邊的水窪裡。
“喂,乞丐。”
他居高臨下地用腳尖踢了踢龍飛揚的肩膀,下巴抬得老高。
“一百塊,拿著去買點吃的,然後滾遠點,彆在這裡礙眼。”
那施舍的語氣,仿佛是皇帝對一個賤民的恩賜。
龍飛揚沒有動。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張被臟水浸泡的鈔票。
他的腦子很亂,父親的臉,冷清秋的背叛,肖強和鬼影的失散……一幕幕畫麵,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心。
他現在隻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喂!你聾了嗎?”
莉莉看到龍飛揚居然沒反應,頓時不樂意了,踩著高跟鞋“嗒嗒嗒”地走過來。
“裝什麼清高?我們王少給你錢是看得起你!趕緊拿著錢磕個頭滾蛋!”
她以為這乞丐是想多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