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安靜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話題從《天龍八部》的創作初衷，跳到了各自喜歡的文學作品。
我最近在讀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劉天仙說，那種魔幻又沉重的敘事，讓人著迷。
馬爾克斯啊……陸清歌抬頭看向夜空，他的文字像一場熱帶暴雨，酣暢淋漓，又帶著宿命的潮濕。
這個比喻真好，她輕聲感歎，那你呢？你寫作的時候，會把自己完全投入進去嗎？
有時候會。他笑了笑，寫《鬼吹燈》的時候，我經常半夜把自己嚇得不敢關燈。
劉天仙笑出聲：真的假的？
真的，他故作嚴肅，尤其是寫到屍變那段，我連續一周做夢都在逃命。
夜風拂過，帶走了他們的笑聲。
路過一家24小時書店時，劉天仙突然停下腳步。櫥窗裡擺著最新一期的《文學評論》，封麵赫然是陸清歌的照片，標題寫著：《流雲：武俠的領路人》。
她湊近櫥窗，你現在可是文學界的標杆了。
陸清歌有些無奈：這些雜誌就喜歡誇張。
不過他們說的沒錯，劉天仙轉頭看他，眼神認真，你的確讓很多人重新愛上了武俠。
陸清歌與她對視，忽然覺得口罩也遮不住她眼裡的光。
要進去看看嗎？他指了指書店。
現在？她猶豫了一下，萬一被認出來……
怕什麼，他笑道，大不了我掩護你逃跑。
書店裡很安靜，隻有零星幾個顧客。劉天仙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書架間，偶爾抽出一本書翻看。陸清歌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忽然覺得這一刻比任何鏡頭下的她都要真實。
你喜歡詩嗎？她突然問，手裡拿著一本聶魯達的詩集。
喜歡，尤其是他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
劉天仙翻開一頁，輕聲念道：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她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清晰地落進陸清歌耳中。
你念詩真好聽，他說，應該去錄有聲書。
那你給我寫首詩吧，她合上書，眼睛亮晶晶的，就當是《美人魚》的定金。
陸清歌笑了：現在？
現在。
他沉思片刻，緩緩開口：
你走在夜晚的街道，
戴著口罩和星星，
而我，
是認出你的那個路人。
劉天仙愣住了，隨即口罩下的嘴角悄悄揚起。
這算什麼詩啊……她小聲嘟囔，卻把懷裡的詩集抱得更緊了些。
離開書店時，已是深夜。街道上行人漸稀，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