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濕漉漉的鞋尖和空空的雙手,肩膀微微塌了下去。那小小的背影,在熾熱的陽光下,透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被徹底無視的悲涼和壓抑到極點的憤怒。
空氣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連幸災樂禍的範致意和寶石都收起了笑容,有點不自在地彆開了眼。鄧潮也停止了抹臉的動作,看著那個小小的、散發著低氣壓的身影,心裡莫名有點不是滋味。
裁判席上的陳赤赤,饒有興致地摸著下巴,眼神在陸清歌和陸寒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就在這時,陸清歌猛地抬起了頭!
他臉上那種委屈和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的、近乎凶狠的決絕!他的目光沒有看向剛剛潑了他一身水的“罪魁禍首”陸寒。
也沒有看向得意洋洋的鄧潮,而是像兩道冰冷的利箭,死死鎖定了老東西隊陣地後方,那個相對遠離戰火、正叉著腰看熱鬨、臉上還帶著剛才幸災樂禍餘韻的——範致意!
尤其是範致意腳邊,那個盛滿了清水的、屬於老東西隊的寶貴水盆!
誰也沒看清陸清歌是怎麼啟動的。這個一直被忽視、被潑水、被遺忘的小透明,此刻仿佛被壓抑到極限的彈簧,瞬間爆發出驚人的速度!
他像一道貼著地麵疾馳的閃電,目標明確,毫無猶豫,直撲範致意!
“清歌!你要乾嘛?!”範致意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看著陸清歌那不管不顧衝過來的架勢,心頭警兆陡生,下意識地想彎腰護住自己的水盆。
晚了!
陸清歌根本就不是來潑水的!他衝到範致意麵前,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沒有去拿盆,沒有去舀水,而是將全身的力氣和積蓄的所有憋屈,灌注在右腳上,對著那個盛滿水的塑料盆邊緣,狠狠地、用儘全力地——一腳踹了上去!
“哐當——嘩啦啦——!!!”
一聲巨響!
巨大的紅色塑料盆應聲而翻!盆口朝下,狠狠地扣在了地上!盆裡那滿滿當當、清澈誘人的涼水,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洶湧而出,嘩啦啦地流了一地,迅速被乾渴的泥土吸收,隻剩下一個倒扣的空盆和一圈迅速擴大的深色水漬。
整個場地,死一般的寂靜。
風似乎都停了。蟬鳴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上一秒的動作,目瞪口呆地看著場地中央那個倒扣的空盆,以及旁邊那個胸膛劇烈起伏、小臉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眼神裡卻燃燒著一種“大仇得報”般快意的陸清歌。
範致意保持著半彎腰想護盆的姿勢,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腳下,又看看旁邊那個始作俑者。那表情,仿佛剛被人當眾搶走了珍藏多年的寶貝。
鄧潮、寶石、陸寒、王冕……所有人的大腦都短暫地宕機了。
掀盆?!不是潑水?!是掀盆?!直接把人家賴以生存的水源給釜底抽薪了?!這操作……太狠了!太絕了!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後,是範致意那破了音的、帶著巨大心痛和憤怒的咆哮:
“陸——清——歌——!!!我的水啊——!!!你個小混蛋!!!”
他猛地直起身,指著陸清歌,氣得手都在抖。鄧潮也反應過來了,看著那一地迅速消失的水和倒扣的空盆,心痛得無以複加:“清歌!你…你這是作弊!犯規!裁判!裁判!他掀盆!這不算!這絕對不算!”
小東西隊這邊,陸寒和王冕也驚呆了。王冕喃喃道:“臥槽……清歌……猛啊……”陸寒則是一臉的“闖禍了”和“清歌你太剛了”的複雜表情。
裁判席上,陳赤赤終於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猛地一拍桌子塑料水瓢這次直接飛了出去),霍然站起,臉上的表情極其精彩,混合著震驚、荒謬、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安靜!肅靜!”陳赤赤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陸清歌!你!你竟然掀盆?!你這是…這是…釜底抽薪!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啊不…是斷水絕源!”
他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本裁判主持過這麼多屆潑水大賽,從未見過如此…如此…彆開生麵的戰術!簡直刷新了潑水界的認知下限!也刷新了本裁判的三觀!”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但嘴角那壓抑不住的上揚弧度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鑒於陸清歌隊員這一極其惡劣的、破壞遊戲基礎物資的行為!本裁判宣布……”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本輪!雙方!平局!”陳赤赤大手一揮,“因為——都沒水了!還玩個錘子!”
他指了指老東西隊被掀翻的空盆,又指了指小東西隊因為剛才陸寒的狂暴一潑和王冕的佯攻也早已空空如也的兩個盆陸清歌那個“帥盆”本來就是空的)。
“零比零!本輪無得分!比賽進入最終裁決環節!由本裁判綜合三輪表現,直接宣布最終勝者!”
“哦——!”眾人發出一陣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的歎息。
三輪混亂的比賽結束,最終裁決權落到了唯一身上還算乾爽、且兜裡莫名多了一張美鈔的陳赤赤手中。
陳赤赤重新坐回他那寬大的“裁判寶座”,翹起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扶手,目光在垂頭喪氣的小東西隊和同樣狼狽不堪但眼神裡還帶著點希冀的老東西隊之間來回掃視。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營造著緊張氣氛:“嗯……經過三輪緊張激烈、精彩紛呈、意外頻出的角逐……本裁判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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