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撲麵而來的、未經任何修飾的、滾燙的草根生命力,讓陸清歌有些怔忡。
然而,還沒等他好好感受,一股極其霸道、難以形容的、仿佛混合了青草汁液、泥土腥氣和某種動物內臟發酵味道的濃烈氣息,蠻橫地鑽進了他的鼻腔!
“嘔…”旁邊傳來一聲乾嘔。
隻見鄧超和陳赫正被節目組的人“押”在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火鍋前。
那鍋湯底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濃稠黃綠色,裡麵翻滾著一些不明所以的塊狀物,散發出令人靈魂顫抖的“異香”——正是剛才陸清歌聞到的、那霸道氣味的源頭!
“來來來!超哥!赫哥!入鄉隨俗!榕江特色牛癟火鍋!清熱祛濕!大補!”一個穿著廚師服、笑容“猙獰”的當地人,用大勺子攪動著那鍋濃稠的“生化武器”,熱情地舀起兩大碗,不由分說地塞到鄧超和陳赫手裡。
鄧超的臉皺成了一團苦瓜,捏著鼻子,看著碗裡那黃綠黃綠、還飄著可疑草末的湯汁,喉頭劇烈地滾動著,眼神裡充滿了對生命的懷疑。
他深吸一口氣隨即又後悔地憋住),閉上眼,如同壯士斷腕,端起碗就往嘴裡灌!
“噸噸噸……”幾大口下去,鄧超的臉瞬間由白轉紅再轉青,他猛地放下碗,捂住嘴,強忍著嘔吐的衝動,額頭上青筋暴跳,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夠…夠勁!”
旁邊的陳赫就沒那麼“堅強”了。他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剛湊近聞了一下,那濃烈的味道就直衝天靈蓋!他手一抖,差點把碗摔了,臉色煞白。
在工作人員的“鼓勵”和鏡頭的逼迫下,他捏著鼻子,視死如歸地喝了一小口。那詭異的味道在口腔裡爆開的瞬間,陳赫的瞳孔驟然放大!
他猛地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齊流!旁邊有人適時地遞上一根洗好的、白生生的折耳根魚腥草)。
“赫哥!壓一壓!壓一壓!這個解膩!”工作人員“好心”提醒。
陳赫此刻哪裡還顧得上是什麼,抓起那根折耳根就往嘴裡塞,胡亂嚼了幾下想壓住那牛癟的怪味。
結果折耳根那更加霸道、極具穿透力的魚腥草味,如同第二波生化攻擊,混合著牛癟的餘韻,在他口腔裡掀起更猛烈的風暴!
“噗——咳咳咳…嘔…”陳赫徹底崩潰了,扶著旁邊的樹,吐又吐不出來,憋得滿臉通紅,眼淚狂飆,那痛苦扭曲的表情被攝像機精準捕捉,成了日後“五哈”最經典的表情包之一。旁邊圍觀的當地人和遊客早已笑倒一片。
陸清歌看著這慘烈的“味覺洗禮”現場,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默默祈禱自己不會被“特彆關照”。就在這時,王征宇像幽靈一樣冒了出來,手裡拿著皺巴巴的出場名單,塞給陸清歌一套皺巴巴的、印著“五哈”隊徽的紅色球衣。
“清歌!來得正好!下半場!你替補!趕緊換衣服熱身!對手很強!都是焊工、賣魚、殺豬的狠角色!輸了真得抱著豬腳回去拍寫真!”王征宇語速飛快,不容置疑。
陸清歌低頭看著手裡那件散發著汗味、不知道被誰穿過的球衣,再看看球場上那群穿著各色工裝、皮膚黝黑、肌肉結實、眼神裡閃爍著彪悍鬥誌的“村超聯隊”球員,一時無語。
他一個常年伏案寫作的“武俠之父”,要去和白天殺豬晚上進球的“草根大俠”們踢比賽?這畫麵太美不敢想。
場上的局麵正如王征宇所說,不容樂觀。五哈隊這邊,範致意經驗老道但體力明顯跟不上;寶石董寶石)塊頭大,衝擊力強,但技術粗糙得像剛學踢球的小學生;鄧超和陳赫?
一個被牛癟湯乾廢了半條命,腳步虛浮;另一個還沉浸在折耳根的餘威中,眼神渙散。反觀對手,那群由真正焊工、魚販、屠夫、鄉村教師組成的隊伍,配合默契,跑動積極,拚搶凶狠,作風極其硬朗!他們利用五哈隊後防的混亂,已經抓住機會打進一球。1:0的比分,像塊石頭壓在五哈隊心頭。
下半場開場不久,五哈隊獲得一個位置不錯的角球。範致意主罰,皮球劃出一道弧線飛向禁區!混亂的人群中,寶石憑借著一身蠻力,硬生生擠開了兩個防守隊員,高高躍起!他龐大的身軀在空中滯留著,像一頭鎖定獵物的棕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慢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那個飛來的皮球上!
“寶石!頂進去!”鄧超在場邊嘶吼。
“看你的了寶石!”陳赫也忘了嘴裡的怪味,激動地揮舞著毛巾。
寶石憋足了勁,額頭狠狠砸向飛來的皮球!這一下,勢大力沉!
“砰!!!”
一聲悶響!皮球沒有飛向球門,而是像出膛的炮彈,結結實實地砸在了球門立柱外側!巨大的力量讓金屬門柱都發出了嗡嗡的哀鳴!反彈出去的皮球,帶著高速旋轉,如同脫韁的野馬,呼嘯著飛向場邊!
而場邊,恰好是節目組讚助商甄稀冰淇淋的臨時售賣點!一個畫著可愛奶牛圖案、裝滿各色冰淇淋桶的精致小推車,正沐浴在陽光下。
一個穿著印有“甄稀”ogo圍裙的年輕女孩,剛給一個小球迷挖好一個粉色的草莓球,正笑著遞過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小心——!”有人驚呼。
但已經太晚了!
那枚失控的“炮彈”,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比地——砸中了冰淇淋車最上層那個裝滿香草冰淇淋的巨大不鏽鋼桶!
“哐當!嘩啦——!!!”
巨大的撞擊聲和金屬桶翻倒的刺耳噪音同時響起!雪白、粘稠、散發著濃鬱奶香的冰淇淋,如同被引爆的白色火山,猛地噴發出來!劈頭蓋臉,毫無保留地,澆灌在了正巧站在推車旁邊、對著鏡頭比劃著準備說什麼的陳赫頭上、臉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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