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上船!夜遊湄南河!放鬆放鬆!”王導的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眾人拖著灌滿了“特調”、被廣告摧殘過的大腦和空空如也的胃,蔫頭耷腦地走上舷梯。鄧潮尤其腳步虛浮,臉色在船燈下依舊泛著點菜色,他捂著肚子,還在為那塊“咫尺天涯”的炸雞腿哀悼:“我的雞……我的雞腿……”
就在這時,易建聯高大的身影停在了舷梯下。他臉上帶著歉意,揚了揚手機:“哥幾個,對不住!剛接到隊裡緊急通知,國內有個非常重要的賽前合練,明早第一班飛機,我得先撤了。”
“啊?聯哥!這就走啊?”寶石第一個叫起來,語氣裡全是不舍。
“太突然了吧?夜宵還沒吃呢!”王冕也湊過來。
鄧潮更是如遭雷擊,撲到船舷邊,半個身子探出去,對著岸上的易建聯發出悲愴的呼喊:“聯哥——!你走了誰替我吃蛋糕啊——!替我多吃幾塊!把潮哥那份也吃回來——!”聲音在河麵上飄蕩,帶著一種餓狼般的淒涼。
易建聯被他逗笑了,揮揮手:“行!幫你吃!你們玩好!”他又看向其他兄弟,“生日快樂,陸寒!禮物回頭補上!”他特意對著還有些懵懂的陸寒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曼穀璀璨的夜色裡。
陸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對著易建聯的背影喊道:“謝謝聯哥!一路平安!”心裡卻有點嘀咕:聯哥怎麼知道我生日?還特意說一句?難道……
沒等他想明白,就被陳赤赤和寶石一左一右架著胳膊,“熱情”地“押送”上了船。“走走走!寒!帶你去頂層甲板!風景絕了!”陳赤赤的聲音帶著一種極力壓抑卻還是泄露出來的興奮顫音。
“搞什麼啊?神神秘秘的?”陸寒被蒙上了眼罩,眼前一片黑暗,隻能聞到河風的味道和船上淡淡的油漆味,“不會又是王導的什麼變態遊戲吧?‘混沌魔湯’還搞了個河上漂流升級版?”
“嘿嘿,比那個刺激!”寶石在旁邊嘿嘿直樂,聲音憋得有點扭曲。
鄧潮雖然還沉浸在“雞腿痛”和“聯哥替我吃蛋糕”的複雜情緒中,但看到陸寒被蒙眼帶走,也暫時忘了饑餓,好奇心占了上風,和其他人一起,簇擁著陸寒,踏著鋪著紅毯的舷梯,登上了遊輪頂層寬敞的露天觀景甲板。
甲板被精心布置過。舒適的白色沙發圍成半圓,中間空出一塊區域。四周欄杆纏繞著閃爍的星燈和氣球,輕柔的薩克斯風背景音樂流淌在夜風中。曼穀兩岸的璀璨夜景360度環繞,如同置身於星河之中。海納和麥克已經坐在沙發上,看到蒙眼的陸寒,都露出了善意的、帶著點小期待的微笑。
“坐坐坐!主角坐c位!”陳赤赤把陸寒按在沙發正中央。陸寒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赤赤哥,到底要乾嘛?我有點慌……”
“慌啥!好事兒!”鄧潮也湊過來,雖然肚子咕咕叫,但臉上也堆起了笑容。
就在這時,一陣略顯嘈雜但充滿活力的腳步聲從下層甲板傳來。隻見幾個穿著花襯衫、皮膚黝黑、笑容燦爛的泰國男人,抱著吉他、貝斯、鍵盤和架子鼓,魚貫走上頂層甲板。他們對著眾人雙手合十,行了個禮,然後迅速在預留的區域架好樂器。
陸寒雖然蒙著眼,但聽到了動靜,更加困惑:“樂隊?吃飯還有伴奏?這麼高級?”
沒人回答他。王征宇導演對樂隊領隊點了點頭。
領隊的吉他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手指在吉他弦上輕輕一掃,一個帶著熱帶風情、慵懶又俏皮的前奏流淌出來。這旋律……熟悉又陌生,帶著點改編的味道。
陸寒的耳朵豎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這調子……
吉他手對著麥克風,用帶著濃重泰式口音、卻異常真誠的英文唱出了第一句:
“ontightssobright…”在舞台上,燈光如此閃耀…)
轟——!
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黑暗!陸寒的身體猛地一僵!這歌詞!這旋律!這是他當年作為歌手出道時,那首不算大紅大紫、卻對他意義非凡的單曲——《1.1》!一首關於起點、關於夢想、關於堅持的歌!一首連他自己都很少在公開場合再唱起的歌!
樂隊顯然做了精心改編,融入了輕鬆的雷鬼節奏和曼陀鈴的清脆點綴,讓這首歌褪去了原版的青澀感傷,多了幾分屬於熱帶夜晚的愜意和祝福。主唱的嗓音不算完美,甚至有些沙啞,但那努力咬準中文發音的認真,和旋律中流淌的真誠,卻有著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everystep,feessoright…”每一步,都感覺如此正確…)樂隊成員們一起和聲,聲音溫暖地包裹著甲板。
陸寒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眼罩下的眼眶,瞬間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他猛地抬起手,一把扯下了眼罩!
璀璨的星河撞入眼簾!
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曼穀兩岸的萬家燈火,是遊輪上閃爍的星燈氣球,是兄弟們圍坐一圈、帶著溫暖笑意的臉龐——鄧潮、陳赤赤、範致意、陸清歌、寶石、王冕、王保強、鹿寒,還有海納和麥克!所有人都看著他,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笑意、祝福,還有一絲“驚喜成功”的小得意!
樂隊正投入地演奏演唱著,主唱看到他摘下眼罩,還特意對他眨了眨眼,唱得更賣力了。
“這……這是……”陸寒張著嘴,看看樂隊,又看看兄弟們,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讓他一時失語,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動,一股滾燙的熱流從心口直衝頭頂,鼻子酸得厲害。他做夢也沒想到,在異國他鄉的河上,會以這種方式聽到自己的歌!會收到這樣一份猝不及防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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