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楠竹最終決定用右手來接歐錦瑜的攻擊,左手用漢八方劍格擋柱子砸下來。
“嗤!”
一聲輕響,並非金屬碰撞,而是皮肉被高溫與巨力瞬間穿透的聲音!
歐錦瑜並攏如刀的手指,帶著殘餘的金屬熔融,精準無比地戳中了賈楠竹右手腕的神門穴!
一股灼熱而尖銳的劇痛瞬間炸開,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了神經與筋絡的樞紐!
賈楠竹悶哼一聲,那隻穩如磐石、握刀三十餘載從未動搖的手,第一次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五指一鬆!
“哐當!”
那柄象征著力量與傳承的沉重漢八方刀,脫手而出,沉重地砸落在碎裂的青磚地上,發出不甘的悲鳴。刀身兀自震顫,反射著冰冷的月光。
寺廟內,死一般的寂靜。
塵埃緩緩飄落,月光無聲流淌。隻有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那柄沉重寶刀落地的餘音在空曠中回蕩。
歐錦瑜保持著突刺後的姿勢,半跪在地,指尖還殘留著一絲微紅和淡淡的焦糊味。
她緩緩抬起頭,那張厭世的蘿莉臉上依舊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片冰封的平靜,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絕殺與她無關。
在柱子砸下來時,為了保證能在這次破綻解決掉賈楠竹,歐錦瑜不惜冒著自己也會被砸中的風險衝上去,就是封死他的所有逃路。
賈楠竹站在原地,左手緊緊握住劇痛顫抖、暫時失去知覺的右手腕。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刀,又緩緩抬起眼,看向幾步之外那個嬌小的黑色身影。
他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震驚,有劇痛,有武器脫手的恥辱,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近乎歎息般的敬意。
他敗了。
敗的心服口服,敗的無話可說。
對方沒有用神語製造威力更大的武器,沒有使用其他神語搞出詭異的戰場,這是歐錦瑜給賈楠竹的尊重。
歐錦瑜精準的利用了賈楠竹因為漢八方劍體型較大,攻擊起來威力很高,但導致攻擊速度變低,所以很難連續不斷的攻擊。
利用了賈楠竹對刀劍比拚的固化認知,讓他忘了刀劍比拚時可以使用近戰肉搏,以為自己還會鑄劍硬接。
利用了他對環境的忽視,利用了自己身體小巧帶來的靈活,甚至利用了「鍛造師」帶來的高溫和威懾力,作為徒手攻擊的附加穿透力。
賈楠竹自問,自己肯定不會在有優勢的情況下,依舊上前,冒著同歸於儘的可能去堵死對方逃路。
但歐錦瑜敢。
賈楠竹使用「王座」和「全知讀者」,歐錦瑜使用「鍛造師」和「全知讀者」,正式戰鬥中,兩人都隻使用兩個神語。
這是一場將“天時”環境破壞)、“地利”狹小空間)、“人和”自身特質與神語特性)發揮到極致的戰鬥智慧。
“咳……”賈楠竹咳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那是強行壓製內腑震蕩的結果。他緩緩鬆開捂著右腕的左手,那隻手仍在微微顫抖。
他沒有去看地上的刀,反而對著歐錦瑜,這個身高勉強及他胸口的哥特少女,極其緩慢、卻無比鄭重地,抱了抱拳。
一個最純粹的武者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