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快停車!”
鄭安和臉色大變,對著對講機怒吼道。
前方的坦克終於熄了火,歪歪扭扭地停在那裡,像一頭擱淺的巨鯨。
“他媽的!”
鄭安和狠狠一拳砸在炮塔上。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推開艙蓋,從自己的坦克裡爬了出來。
他快步跑到那台拋錨的坦克前,準備親自查看情況。
然而,他才剛剛彎下腰。
一個熟悉到讓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從河床的入口方向傳來。
“都站在那裡,彆給我再動了!”
這個聲音……
鄭安和猛地抬頭。
視線穿過彌漫的柴油煙霧,落在了河床的入口方向。
就在那片地勢稍高的岸邊。
一台99a主戰坦克靜靜地停著,黑洞洞的炮口像一隻冷漠的眼睛,俯瞰著整個河穀。
一個人影,正站在炮塔上。
就算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鄭安和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張臉。
譚建林。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被自己甩在身後,還在那條隘口裡吃灰嗎。
鄭安和的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最後都彙成了難以遏製的怒火。
這家夥,是早就埋伏在這裡,專門等著看自己笑話的嗎。
他死死地盯著岸上的那道身影,感覺自己的臉頰滾燙。
“譚建林。”
鄭安和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又冷又硬。
“你他媽的在這裡乾什麼。”
岸上的譚建林,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沒有用對講機,隻是從炮塔上一躍而下。
邁開步子,徑直朝著鄭安和的方向走來。
二連的士兵們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終於,譚建林走到了那台拋錨的坦克前。
他離鄭安和隻有不到三米的距離。
他停下腳步,目光掃過那條深陷在卵石裡的履帶,又看了看旁邊那道被磨得光滑發亮的溝渠。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鄭安和那張鐵青的臉上。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眼神裡流露出一種……近乎於看白癡的憐憫。
“鄭安和,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好勝心強。”
譚建林終於開口了。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蠢。”
“你說什麼?!”
鄭安和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像是被激怒的公牛。
他向前踏出一步,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
“有種你再說一遍!”
他可以接受失敗,但絕不能接受譚建林用這種方式羞辱他。
尤其是在他所有手下麵前。
譚建林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隻是抬起右腳,對著腳下那片看起來堅實無比的卵石地麵,猛地一跺。
“砰!”
一聲悶響。
不像踩在石頭上,反而像是踩在了一塊中空的木板上。
下一秒,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以譚建林落腳點為中心,周圍一圈的卵石,突然毫無征兆地向下塌陷。
一個直徑足有一米多,深不見底的坑洞,憑空出現。
“嘩啦啦——”
渾濁的泥水,從坑洞的邊緣爭先恐後地湧出,還帶著一股地下水特有的土腥味。
坑洞內部黑漆漆的,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一股涼氣,瞬間竄上了鄭安和的天靈蓋。
他臉上的憤怒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驚駭。
“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