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望遠鏡掛在脖子上。
這是他唯一需要的東西。
“來啊。”
他對著空氣,用口型無聲地說道。
“老子現在就剩條褲衩了。”
“我看你們還怎麼找我!”
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
沒有了沉重的負荷,他的身體靈活得像一隻貓。
他再次動了。
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樓梯,而是走廊另一頭的消防電梯間。
他幾乎是貼著地麵滑行出去的。
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一步。
兩步。
五米。
十米。
安全!
對方沒有開槍!
譚建林心裡一陣狂喜。
賭對了!
果然是熱成像!
脫掉外套和裝備,他的熱信號特征肯定小了很多,對方一時間沒能捕捉到他!
他閃身躲進電梯間前的最後一個拐角。
勝利在望!
隻要再衝過最後五米,進入電梯井,他就徹底從對方的視野裡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做最後的衝刺。
然而。
就在他身體探出去的一刹那。
“咻!”
一種尖銳的破空聲,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他甚至能感覺到子彈帶起的灼熱氣流。
緊接著。
“砰!砰!”
又是兩發連射。
子彈打在他前方的地麵和牆壁上,火星四濺。
譚建林瞳孔猛地收縮,想也不想就地一個翻滾,躲回牆後。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耳朵。
指尖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他拿到眼前一看。
一片溫熱和粘稠。
血。
他的耳朵被子彈擦破了。
譚建林的腦袋“嗡”的一下。
怎麼可能?
他們怎麼還能發現自己?!
他明明已經把所有可能暴露熱源的東西全都扔了!
為什麼?!
後背的冷汗瞬間就把那件薄薄的作訓t恤給浸透了。
涼颼颼的。
他剛剛才因為脫掉裝備而感到的輕鬆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寒意。
為什麼?
他明明已經把熱源降到了最低!
一個穿著單衣的人,在冰冷的爛尾樓裡,熱信號難道還能跟穿著全套作戰服一樣?
這不科學!
除非……
除非對方用的根本不是熱成像!
這個念頭竄出來,讓譚建林的大腦再次陷入一片混亂。
不是熱成像,那是什麼?
聲波探測?
微光夜視?
可這他媽是白天啊!
就算是個陰天,能見度也足夠高了!
用夜視儀不是脫褲子放屁嗎!
“草!”
譚建林低聲罵了一句,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就像一個自作聰明的小醜,在舞台上表演了一出滑稽的獨角戲。
而對手就坐在台下,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他笑話。
耳朵上的刺痛感越來越清晰。
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血順著耳廓流下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不行。
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
必須搞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他咬著牙,從地上撿起被自己扔掉的通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