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有話好說,彆動粗啊!”
秦風的魂體被鐵鏈捆得像個大閘蟹,拚命扭動著。
他現在後悔,早知道燒紙錢這麼靈,當初就該給自己燒幾個膽子。
“求求你們了,我上有八十老母……呃,雖然沒有,但我還年輕,我還能為社會發光發熱,交好多好多年社保呢!現在死了,國家虧,我也虧,這是雙輸啊!”
白婧對秦風的哭嚎充耳不聞,走到出租屋的牆壁前。
手中哭喪棒輕輕一點。
堅實的牆壁如水波般蕩漾開來,棒子前端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她回頭,依舊是那副職業化的微笑:“秦先生,我們趕時間,判官大人還等著呢。”
說完,她便邁步走進牆壁,身影瞬間消失。
黑木一言不發,拎著鐵鏈的另一頭,將秦風拽向那麵牆。
“不要啊!我恐高,我還有穿牆恐懼症!救命啊——”
秦風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天旋地轉。
預想中的陰森恐怖、血池刀山、牛頭馬麵排排站的景象並未出現。
眼前豁然開朗,亮如白晝。
秦風腳踏實地,茫然地環顧四周。
這是一處堪比世界五百強總部的超大型開放式辦公區。
頭頂的穹頂散發柔和白光,均勻灑滿每個角落。
地麵的黑色玉石光滑如鏡,倒映著來來往往的身影。
遠處,一排排整齊的隔間裡,坐著一個個的“人”,正對著麵前的電腦屏幕光幕奮筆疾書,神情專注,卷得飛起。
四周一個個穿著製服的“人”行色匆匆,有的抱著文件,有的對著平板指指點點,偶爾還能聽到幾句交談。
“三號輪回通道又堵了?讓技術部趕緊去疏通!”
“催債科的,趕緊把上個月的業績報表交上來,崔公等著要呢!”
秦風抬頭,看到牆壁上貼滿了標語。
“今日摸魚一時爽,明日油鍋裡泡湯!”
“業績千萬條,陰德第一條。流程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衝、衝、衝!引渡指標完不成,黃泉路上喝西北風!”
甚至還有一個電子屏,上麵滾動播放著“地府月度優秀員工光榮榜”,一個個麵色慘白或青黑的員工照片,配著極其官方的表彰詞。
秦風徹底傻眼了。
這……這是地府?這氛圍,這標語,這內卷的氣息……怎麼比我上個公司還令人窒息?地府都卷成這樣了嗎?死了都不能躺平?)
他內心的恐懼,被這股熟悉的職場氣息衝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荒誕的錯愕。
秦風被黑木牽著,跟在白婧身後,一路穿過辦公區。
一路上,無數“人”投來好奇的目光,然後又迅速埋頭工作。
看什麼看,沒見過活人啊?哦,你們還真沒見過……)
秦風在心裡瘋狂吐槽。
沒多久,三人到了一間獨立辦公室門前。
門上掛著牌子——稽查司·判官辦公室。
白婧輕輕敲門,得到許可後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裝修風格簡約而威嚴。
正對著門的,是一張巨大的黑玉辦公桌。
桌後,一個男人正襟危坐。
他身穿深灰色暗紋西裝,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正專注地看著桌上的一個墨玉色平板電腦,左手邊放著一個黑色保溫杯。
“崔公,人已經帶來了。”
白婧恭敬地躬身行禮。
被稱為崔公的男人,正是崔玨。
他沒有抬頭,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
“嗯,辛苦了。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交給我。”
聲音溫和,卻帶著一股天然的威嚴。
“是。”
白婧和黑木應聲告退,臨走前,黑木還順手解開了秦風身上的縛靈索。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關上,室內隻剩下秦風和這位深不可測的崔判官。
束縛一解開,秦風感覺渾身一輕,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他局促地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坐。”
崔玨指了指麵前的椅子。
秦風咽了下唾沫,小心翼翼地挪過去,隻敢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
他偷偷打量著這位判官,又瞟了眼辦公室的環境。
這位大佬看起來比外麵那兩位官大啊……稽查司,聽著就像是紀委。完犢子了,我這事兒鬨得這麼大,直接捅到紀委這兒了?)
他怎麼不說話?這是什麼套路?想給我施加心理壓力?我跟你講,我抗壓能力超強的,被老板pua了三年,臉皮比城牆還厚……)
不過他這保溫杯裡泡的啥?枸杞?菊花?看著不像啊……他不會在想怎麼判我吧?是下油鍋呢,還是上刀山?能不能來個痛快的?)
就在秦風內心戲快要演完一部八十集連續劇時,崔玨終於有了動作。
他放下了保溫杯,手指在平板上輕輕一點。
“嗡——”
一道巨大的光幕憑空浮現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