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
城西廢棄第三紡織廠。
秦風開著他的二手五菱神車,停在了熟悉的大門口。
這次,他學乖了。
什麼工兵鏟,什麼防刺背心,都是虛的。
在絕對的怨氣麵前,陽間的物理學聖劍,連給人家刮痧都不配。
將車熄了火,秦風換上陰差製服,在胸口貼上最後兩張金光護身符。
上次莽夫流差點把小命送了,工兵鏟都貢獻給吳大哥當收藏品了。這次,咱玩文化人的套路!b計劃,代號“攻心為上”!)
他從副駕駛拿起手機,檢查了一下電量和音量,確認萬無一失。
吳大哥,彆怪兄弟不講武德,實在是您老人家戰鬥力太彪悍,我這小身板頂不住啊。希望你女兒的眼淚,能比我的縛靈索好用點。)
秦風跳下車,來到工廠大門外,找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他深吸一口氣,解鎖手機,點開白天錄下的那段視頻,將音量調到最大。
“吳大哥!吳大勇!你女兒很想你!她不信你是小偷,她一直在等你回家!”
秦風扯著嗓子,對著工廠裡麵喊了一聲,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我爸爸……他不是小偷!他不是!”
林溪那絕望的聲音,在空曠的廠區裡回蕩。
“他們都在撒謊!孫建成,張全貴……他們都是騙子!我爸爸是廠裡的勞模,他怎麼可能偷錢!”
秦風開啟陰陽眼,死死盯著工廠。
隻見籠罩著整個工廠的怨氣,劇烈波動起來。
緊接著,一股悲傷與愧疚的情緒,猛地升騰而起,強行壓製住了其他的負麵情緒。
下一刻,吳大勇的身影,緩緩在廠房門口浮現。
他身上的怨氣,肉眼可見地淡了許多。
那雙血紅的眼睛裡,也褪去了瘋狂,恢複了一絲屬於人的清明,
他沒有咆哮,也沒有扔鐵桶,隻是呆呆地望著秦風手機屏幕上那張淚流滿麵的臉。
手機裡,林溪還在哭訴:“爸,他們都欺負我,說我是小偷的女兒……我隻能改名字……我好累啊……爸……”
“小雅……”吳大勇嘴唇顫抖著,發出含混不清的呢喃,“我的……小雅……她……她還好嗎?”
成了!)
秦風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b計劃,賭對了!
他壯著膽子,一步步走上前,將手機遞得更近一些,讓吳大勇能更清楚地看到女兒的臉。
“她過得不好。”
秦風搖了搖頭,聲音沉重,“因為她的父親,背著‘小偷’的罪名失蹤了。她被人指指點點,隻能改名換姓,住在最破的筒子樓裡,打最累的工,吃最便宜的飯。”
“吳大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可以幫你,但前提是……我需要知道五年前的真相,需要你的配合。”
吳大勇的魂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看著手機裡女兒的臉,伸出虛幻的手,想要去觸摸,卻被工廠那無形的結界擋了回來。
巨大的悲傷和愧疚,徹底壓倒了狂暴的怨念
他痛苦地閉上眼,兩行血淚從眼角滑落,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
秦風見狀,不再猶豫,發動了【入夢術】。
指尖點向吳大勇的眉心。
嗡——
一股比探查張雅時龐大數倍的記憶洪流,瞬間衝入秦風的腦海。
畫麵飛速閃過。
昏暗的廠長辦公室裡。
吳大勇,穿著一身工裝,手裡攥著一份複印件的賬本,黝黑的臉上滿是憤怒與失望。
“孫廠長,張主任,你們偷工減料,用劣質零件,害得王師傅腿都斷了!這賬本我都複印了,要麼你們去自首,把貪的錢吐出來賠給受傷的工友,要麼我現在就去紀委!”
辦公桌後,坐著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是紡織廠廠長孫建成。
他旁邊站著的,是一個地中海發型的車間主任張全貴。
麵對吳大勇的質問,孫建成臉上掛著微笑。
“老吳啊,你先彆激動,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孫建成臉上掛著微笑,擺了擺手,溫和地安撫道,“來來來,坐下說。全貴,去給吳師傅倒杯水,讓他消消火。”
張全貴點頭哈腰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向牆角的飲水機。
吳大勇以為他們服軟了,心中稍安,剛想轉身……
“呼——”
一道勁風從腦後襲來!
張全貴不知何時已經抄起了牆角一把沉重的管鉗扳手,猙獰著麵孔,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在了吳大勇的後腦上!
“砰!”
一聲悶響。
吳大勇的眼睛瞬間瞪圓,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到的卻是張全貴那張因恐懼和瘋狂而扭曲的臉,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都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