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日,秦風和蘇沐清像無頭蒼蠅一樣,將名單上的嫌疑人拜訪了個遍。
結果不出所料。
這些人要麼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要麼就是藝術品位堪憂,連羅丹是誰都得百度一下。
跟秦風側寫的那個高智商藝術罪犯形象差了十萬八千裡。
一圈跑下來,除了讓秦風多蹭了好幾杯待客的茶水,幾乎毫無進展。
名單越來越短,重案組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
終於,隻剩下最後一個名字。
顧崇正。
警車駛向市郊,在一棟雅致的中式小樓前緩緩停下。
“就是這裡了。”
蘇沐清解開安全帶,神情凝重。
秦風沒說話,隻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穿過前擋風玻璃,落在那棟小樓上。
在普通人眼中,這棟宅子古樸清幽,充滿了書卷氣。
但在秦風的陰陽眼裡,整棟小樓都被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氣籠罩著,那股陰冷、邪異的能量波動,與枉死城裡那七個倒黴蛋身上的“魂之枷鎖”,同宗同源。
找到了。
秦風在心裡吹了聲口哨。
好家夥,這陣仗,跟新手村外的最終boss老巢似的,就差門口插個牌子,寫著‘內有惡犬,擅入者死’了。)
蘇沐清整理了一下製服,走上前,按響了門鈴。
片刻後,門開了。
一個身穿中式盤扣外套,麵容清瘦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
正是顧崇正。
“兩位警官,請問有什麼事嗎?”
蘇沐清亮出證件,簡單說明了來意。
顧崇正聽完,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即禮貌地側身:
“原來是為案子而來,請進吧。”
然而,就在蘇沐清邁步進門,顧崇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間,他那雙眼睛深處,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熾熱。
雖然隻有一瞬,卻被秦風的陰陽眼捕捉得一清二楚。
我靠,這老家夥什麼眼神?看上我們家女暴龍了?一大把年紀了,想老牛吃嫩草?)
不對,這眼神裡沒啥愛慕,倒像是……餓了八百年的狼,看見了一塊五花三層的頂級肥肉。)
秦風心中警鈴大作,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半步,恰好擋在了蘇沐清和顧崇正之間。
客廳裡,古色古香。
一台老式留聲機裡,正播放著一首冷門但優美的鋼琴曲。
空氣中,彌漫著那股混雜著古籍紙張與頂級檀香的獨特氣味。
所有線索,全部對上。
秦風往沙發上一坐,內心已經百分之百確定,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老藝術家,就是那個變態凶手。
“顧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
蘇沐清坐在沙發上,開門見山,“我們正在重查十三年前的一樁案子,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
麵對詢問,顧崇正表現得無懈可擊,對答如流。
他甚至還為當年的悲劇而歎息,言辭懇切,邏輯縝密,讓蘇沐清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綻。
“那案子啊,當年鬨得滿城風雨,我當然記得。”
顧崇正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凶手的手法,殘忍又充滿了病態的藝術感,可惜,我當年也隻是在報紙上看到過,提供不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蘇沐清在本子上記錄著,眉頭微蹙。
秦風則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用陰陽眼饒有興致地觀察著。
在普通人眼中,顧崇正是一位配合調查、令人尊敬的儒雅學者。
但在秦風的視野裡,他身上那股翻湧不休的邪性能量,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尤其是在顧崇正看向蘇沐清時,嘴角會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那是一種誌在必得的、看待獵物的笑容。
演,接著演。奧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你這演技,放我們地府,不得混個閻王助理當當?天天在生死簿上演練簽名。)
不過……他老盯著女暴龍看什麼?難道我猜錯了,他不是想老牛吃嫩草,是想發展她當自己的藝術品模特?口味夠獨特的啊。)
詢問結束,兩人起身告辭。
顧崇正十分禮貌地將他們送到門口。
“兩位警官慢走,希望你們能早日抓到真凶,告慰逝者在天之靈。”
看著警車遠去,他緩緩關上門。
顧崇正臉上溫和的笑容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病態的狂喜。
他從懷中掏出那塊懷表,輕輕摩挲著表蓋內側亡妻林舒的照片,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興奮地低語:
“舒兒……你看到了嗎?天意!這真是天意啊!”
“我苦尋了十三年,最完美的‘純陽之體’,最適合承載你靈魂的‘命火’容器……”
“她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們的儀式,馬上……馬上就可以完成了!你很快就能回來了!”
……
回到車上,蘇沐清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皺眉分析。
“顧崇正言談舉止毫無破綻,邏輯清晰,當年的不在場證明也很完美。從現有證據看,應該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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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秦風靠在副駕上,有氣無力地打斷了她,“凶手就是他。”
蘇沐清一愣:“怎麼證明?你有證據?”
“直覺。”
“秦風!”蘇沐清的聲音帶上了火氣,“辦案講的是證據,不是直覺!”
“我說蘇大警官,你得信我啊。”
秦風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你看,他已經是名單上最後一個人了。再說了,我處理過多少案子了?什麼時候錯過?”
“我的直覺,就像警犬的鼻子,你看不到,但它聞得到。現在,我的鼻子告訴我,這屋裡藏著一隻披著羊皮的惡狼。”
看著秦風嚴肅的臉,蘇沐清沉默了。
這個男人雖然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在關鍵時刻,卻從未讓她失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