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
首爾,麻浦區。
一棟普通的公寓樓下。
幾輛黑色的商務車悄無聲息地隱匿在街角,與夜色融為一體。
主指揮車內,氣氛壓抑。
權允熙雙手抱胸,正緊盯著屏幕上,分割出的十幾個監控畫麵。
每一個畫麵都對準了目標人物——李恩靜公寓的各個角度,連一隻蒼蠅飛過都逃不過高清攝像頭的捕捉。
權允熙身後的調查員們正襟危坐,神情肅穆,手指懸在鍵盤上,隨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整個空間裡,隻有一個人畫風清奇。
秦風癱在一旁的真皮座椅上,打了個哈欠,順手撕開一根棒棒糖的包裝紙塞進嘴裡。
“我說權大檢察官,有必要搞這麼大陣仗嗎?”
他含糊不清地吐槽,“人家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大學生,你們這架勢,又是監聽又是特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抓捕什麼跨國恐怖組織的頭目呢。”
權允熙連頭都沒回一下,話語乾脆利落: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的字典裡,沒有‘輕敵’這個詞。秦顧問,現在是關鍵時刻,請你保持安靜,不要乾擾行動。”
秦風撇了撇嘴,把棒棒糖咬得嘎嘣響。
行行行,你專業,你牛逼。又是狙擊手又是突擊隊的,裝備比老美拍電影還齊全。)
可惜啊,你們這是用現代戰爭的配置,去打一場玄學仗。一會兒彆哭著喊著叫爸爸就行。)
他旁邊的蘇沐清,手下意識地放在腰間,那裡藏著秦風帶來的破靈手槍。
她一會兒看看監控,一會兒又側頭看看秦風,眼神裡有擔憂,也有種莫名的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監控畫麵裡,李恩靜一直在安靜地看書、喝水,沒有任何異常。
車內的緊張氣氛,逐漸被一種不耐煩的焦躁所取代。
其他車輛裡的調查員們,已經開始通過內部頻道小聲抱怨。
“都快十一點了,什麼動靜都沒有啊。”
“那個華夏人真的靠譜嗎?我怎麼感覺像是在耍我們?”
“就是,就憑他一句話,首席就把我們所有人都調來了,這太荒謬了。”
懷疑的種子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投向主指揮車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就在眾人耐心即將告罄,認為今晚不過是一場興師動眾的烏龍時。
“叮鈴鈴——”
監控畫麵裡,李恩靜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車內所有人的神經瞬間繃緊。
隻見李恩靜接起電話,臉上先是閃過猶豫和警惕,但似乎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
她的神情逐漸變得迷茫,最後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掛斷電話,她起身換上一件外套,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出了公寓。
“目標移動!目標移動!定位她的位置!所有單位注意,保持距離,跟上!”
權允熙幾乎是在李恩靜出門的瞬間,便下達了一連串清晰的指令。
幾輛商務車立刻啟動,不遠不近地吊在李恩靜搭乘的出租車後麵。
出租車一路向東,最終的目的地,是漢江邊一個早已廢棄、鮮有人至的偏僻公園。
“情況不對。”
蘇沐清秀眉緊蹙,壓低了聲音,“這個時間點,一個單身女孩來這種荒僻的公園,太不合常理了。”
秦風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蘇沐清的判斷。
他早已開啟了陰陽眼。
在他的視野裡,那座看似靜謐的公園深處,正絲絲縷縷地向外滲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
那黑氣凝而不散,充滿了陰冷、怨毒,以及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來了來了,魚兒上鉤了。)
這老鬼還挺複古,不用什麼高科技精神控製,直接打電話搖人,主打一個樸實無華。)
車隊在公園外圍的隱蔽處停下。
權允熙迅速穿上戰術防彈背心,檢查了一下手槍彈匣,準備親自帶隊跟進公園。
“等等!”
秦風伸出手,攔在她麵前,“你們不能進去!”
權允熙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他:
“為什麼?”
“因為裡麵的東西,不是靠你們這幾把燒火棍能對付的。”
秦風的聲音裡沒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嚴肅。
“那不是你們刑偵教材裡任何一種罪犯。你們現在進去,唯一的下場就是變成新的屍檢報告。”
“讓你的人留在原地,以公園為中心,拉起最外層警戒線,戒備四周,絕對不要靠近公園中心!”
權允熙的動作一頓。
她身邊的幾名下屬臉上,立刻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
“秦顧問,我們是受過最嚴格訓練的精英,不是什麼膽小鬼!”
一名年輕的檢察官用蹩腳的中文,忍不住開口。
“沒錯,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民眾,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進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