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再次聚攏,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隨著那些活屍的倒下而煙消雲散。
龍組的精英們一個個喘著粗氣,看著滿地“沉睡”過去的同伴遺體。
又看了看那個扛著工兵鏟、邁著六親不認步伐向自己等人走來的男人。
每個人都還沒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
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們拚儘全力,動用了最先進的破靈武器和符籙,都沒有解決的難題。
被一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年輕人,拿著一把平平無奇的鏟子,隨便晃悠了一圈就給解決了?
這算什麼?
玄學的儘頭是五金店嗎?
“總……總指揮……這就……解決了?”
一名隊員,聲音帶著顫抖,結結巴巴地問道。
秦風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不然呢?留著他們過年啊?等他們爬起來給你發紅包?”
一幫菜雞,打個小怪都費勁,還得老子親自出手。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就不該帶他們進來,純屬浪費我體力。)
慕容軒此刻的內心,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那是一種三觀被徹底顛覆後的茫然和空白。
他引以為傲的家傳驚雷劍訣,他所爛熟於心的龍組行動準則。
在眼前這個男人鬼神莫測、甚至有點不講道理的手段麵前,顯得是那麼的笨拙和可笑。
他甚至都沒看清秦風是怎麼做到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他隻看到那把工兵鏟在空氣中劃出幾道殘影。
然後,那些刀槍不入的活屍就跟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紛紛倒地。
他想起了龍老在行動開始前,單獨找他談話時說的一句話:
“小軒啊,記住,到了那裡,一切行動聽秦風指揮。”
“如果連他都無法解決,那你們就什麼都不用做了,立刻撤退,能跑多遠跑多遠。”
當時他還不服氣,現在他懂了。
原來龍老不是在偏袒,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慕容軒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秦風麵前。
低下了他那自加入龍組以來就從未低下的、高傲的頭顱。
“總……總指揮……”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為之前對您的所有冒犯和質疑,正式向您道歉。對不起!也……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秦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那眼神看得慕容軒渾身不自在。
喲,這冰塊臉終於不裝逼了?居然會道歉了?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看來社會的毒打還是很有效果的嘛,總算是把這小子的棱角給磨平了點,孺子可教也。)
秦風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長輩派頭,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慕容軒的肩膀。
“小慕啊,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說明有衝勁。但不能盲目自大,懂嗎?”
“這個世界很大,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你們教科書上學的那點東西,在這種真刀真槍的地方,不管用。”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以後多看,多學,少說話,尤其是在你看不懂的時候,閉嘴就對了。知道嗎?”
“是,總指揮教訓的是。”
慕容軒這次沒有反駁,反而無比誠懇地接受了訓話,鄭重地點了點頭。
周圍的龍組成員,看著自家那個一向眼高於頂、誰都不服的隊長。
此刻跟個被班主任訓話的小學生一樣,一個個都憋著笑,但又不敢出聲,表情管理異常精彩。
慕容軒調整好心態,又開口詢問:
“總指揮,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怎麼做?”
秦風將工兵鏟往地上一矗,發出“當”的一聲脆響。
他麵向眾人,那副懶散的模樣瞬間消失,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當然是去把藏在後麵的那個大boss給揪出來,然後把它的頭擰下來當夜壺。不過……”
秦風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慕容軒身上,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接下來的戰鬥,已經不是你們能應付的級彆了。就算是我,也沒把握能在護住你們這麼多人的同時,還能把它給宰了。”
“所以,慕容軒,我以總指揮的身份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帶著所有傷員,還有犧牲同誌的遺體,原路撤離這裡!”
“這是命令!”
“總指揮!”
慕容軒猛地抬頭,臉上寫滿了不甘和焦急,“我們還能戰鬥!我們不能把您一個人留在這裡!”
“就是啊,總指揮!我們跟你一起殺進去!”
“對!我們不怕死!”
其他的隊員也紛紛附和,群情激奮。
他們剛剛才被秦風救了命,現在就要丟下總指揮一個人逃跑。
這種事,他們做不出來。
我靠,一個個的,還來勁了是吧?擱這兒演熱血少年漫呢?都說了你們是累贅,是拖油瓶,聽不懂人話嗎?)
留下來給我添亂?當氣氛組啊?我要是自己一個人,打不過還能搖人,再不濟還能跑路。帶著你們這群菜鳥,我跑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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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群熱血上頭,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拖油瓶,秦風腦門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都給我閉嘴!”
他猛地一聲怒喝,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嚴,瞬間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你們的勇氣很可嘉,但毫無意義。”
秦風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冰冷而銳利,“這不是拍電影,用不著你們來逞英雄。留下來,你們隻會白白送死,還會成為我的累贅,懂嗎?”
“你們現在的任務,不是衝進去送人頭!而是把犧牲的兄弟們,完完整整地帶回家!讓他們入土為安!而不是讓他們曝屍荒野,最後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惡心東西!”
“都給我聽明白了嘛!”
最後一句話,秦風幾乎是吼出來的。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地上那些麵目全非、身體冰冷的戰友遺體,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是啊,總指揮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