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宇把自己關在休息室裡，手機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經紀人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怎麼會一點水花都沒有？”孫宇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些錢都白花了？那些營銷號平時不是最能興風作浪嗎？”
他指的是那幾篇精心炮製、試圖將林楓的“創意融合”貶低為“技術雜耍”、“嘩眾取寵”的黑稿。稿子發出去了，如同石子投入深潭，連個像樣的漣漪都沒激起。評論區要麼是“看不懂但大受震撼”，要麼是“比某些人的酸葡萄好看多了”，偶爾有幾個附和的，也迅速被支持的聲浪淹沒。
經紀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宇哥，不是稿子不行，是……是那邊現在的勢頭太猛了。慈善拍賣加上他女兒那個舉動，路人緣好到逆天。現在去黑他，等於跟大眾情緒對著乾。”
孫宇猛地將手機砸在沙發上，屏幕撞上柔軟的墊子，發出一聲悶響。他胸口劇烈起伏，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攫住了他。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有些差距，不是靠小動作就能彌補的。
與此同時，李曼妮的日子也不好過。她看著林楓公益話題下那一片讚揚，咬了咬牙，讓自己的團隊發了一組精心修飾的、她在福利院做“公益”的擺拍照，配文“愛是世界上最美的語言，願與孩子們分享溫暖”。
她以為能蹭上一波熱度，分一杯羹。
然而，網友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這妝化的，是去福利院走秀嗎？”
“照片p得媽都不認了吧？看看人家思柔小寶貝捐的照片，那才叫真心。”
“東施效顰，尷尬得我腳趾摳地。”
嘲諷和奚落像冰雹一樣砸在她的評論區。她氣得差點摔了手機，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假裝看不到那些刺眼的留言。這一次，她非但沒蹭到熱度，反而成了襯托林楓一家真善美的反麵教材。
城市另一端，張偉的辦公室裡氣氛凝重。助理低著頭，彙報著調查的進展。
“……能查到的都很乾淨。榕城那邊口風很緊，似乎有某種禁令，關於林家內部的消息很難滲透。我們安排的幾次輿論試探，也都被對方正麵的聲量壓下去了。張總，繼續下去，恐怕……得不償失。”
張偉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揉著發脹的眉心。他沒想到，林楓這塊骨頭這麼難啃。硬的不行，軟的……對方現在聲望正隆，又有公益光環護體，更是無處下口。一種憋屈的挫敗感在他心中蔓延。
他揮了揮手，聲音帶著疲憊。“先停一停吧。”
他需要重新評估，這個已經羽翼漸豐的“對手”。
林楓的家中，卻是一片寧靜祥和。
思清抱著他的平板，正在更新他的“家庭安全監測係統”。其中一個子項目，名為“外部威脅指數評估”。
隻見代表孫宇的圖標，顏色從警示的紅色變成了黯淡的灰色，旁邊標注著“活動頻率顯著降低，威脅等級下調至‘可忽略’”。
代表李曼妮的圖標，則被打上了一個“策略失敗，信譽受損”的標簽，威脅等級同樣下調。
甚至連代表張偉的那個模糊陰影圖標，旁邊的數據流也顯示“行動暫停，處於觀測狀態”。
思清完成更新，滿意地推了推眼鏡，將平板展示給林楓看。
“爸爸，根據近期數據模型分析，來自已知對手的主動威脅概率已下降百分之七十六點三。”他語氣平靜地彙報著，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的科學事實。
林楓摸了摸兒子的頭。“做得很好。”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萬家燈火。沒有慶賀，沒有得意。對手的潰敗是如此的無聲無息，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出手，便在時代潮流的衝刷下，自行瓦解。
這或許就是真正的強大。當你站得足夠高，走得足夠穩時，腳下的泥濘與暗礁，自然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蘇清雅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過來，輕輕放在茶幾上。“看什麼呢？”
“看星星。”林楓回過頭，微微一笑。
城市的夜空很難看到真正的星星，但此刻，他家中溫暖的燈光，孩子們安然的身影，比任何星辰都更加明亮璀璨。
係統的提示一如既往的簡潔。
【檢測到外部威脅壓力顯著減弱】
【“家的堡壘”穩固度達到新高】
【公眾形象進入良性自治循環階段……】
暫時的風平浪靜，是休整，也是積蓄。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或許並非來自這些跳梁小醜，而是那座遠在榕城、盤根錯節的龐然大物。
但今夜，且享受這片刻的安寧。星光不問趕路人，時光不負有心者。他的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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