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抱著筆記本電腦，第無數次點開那幾個他自己模擬還原的交易記錄圖表。那陡峭得違反物理規律的盈利曲線，每一次精準到毫秒的買賣點，都在無情地衝擊著他作為一個程序員的邏輯認知。
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這得是服務器成精了吧！
他終於按捺不住，一個視頻電話打給了林楓。
電話接通，屏幕那頭的畫麵卻讓他愣了一下。林楓正坐在地毯上，麵前攤著一本色彩斑斕的兒童繪本，思雅和思柔一左一右擠在他身邊，思清則盤腿坐在對麵，小臉上滿是認真。
“老林！你……”王海一肚子的話卡在喉嚨。
林楓抬眼瞥了一下手機屏幕，手指還按在繪本上一隻戴著帽子的小貓圖案上。“有事說事，正在攻關《會跳舞的奶牛》終極謎題。”
王海看著這溫馨在他看來有點詭異）的親子畫麵，醞釀好的情緒泄了一半。“你……你先忙，我待會兒……”
“爸爸，是王海叔叔！”思雅湊過來，小臉擠進鏡頭，笑嘻嘻地打招呼。
王海隻好擠出一個乾笑。“嗨，思雅……”
林楓把思雅的小腦袋輕輕推回去，對著手機言簡意賅。“給你三十秒。”
王海立刻抓住機會，語速快得像報菜名。“老林！不，林神！股神！你收了我吧！我不要工資，端茶倒水捏肩捶腿都行！下次你再出手，帶我一個！讓我跟在後麵撿點渣渣就行！我這要求不過分吧？”
他雙手合十，對著鏡頭做出哀求狀，表情浮誇。
林楓眼皮都沒動一下，語氣平淡無波。“帶你？我還不如教思雅微積分，她至少能聽懂牛頓和萊布尼茨誰先發明的。”
趴在旁邊的思雅立刻抬起頭，大聲宣布：“我知道！是牛頓爸爸！萊布……萊布尼茨是後來的！”
王海“……”
思清推了推眼鏡，嚴謹地糾正妹妹。“學術界對此仍有爭議，但普遍認為他們是獨立發現的。而且，爸爸用這個比喻是不恰當的，王海叔叔的認知水平應該高於微積分入門級彆。”
王海感覺自己心口中了好幾箭。被林楓毒舌也就算了，現在連四歲多的小侄子都開始從學術角度鄙視他了嗎？
“老林，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他試圖打感情牌。
“就是看在兄弟份上才不帶你。”林楓翻過一頁繪本，上麵是一群動物在開音樂會，“你那點老婆本，經不起風浪。市場不是遊樂場，輸了可沒有重新投幣的機會。”
“那我跟著你買還不行嗎？你指哪我打哪！”王海不死心。
林楓終於正眼看了他一下，那眼神讓王海覺得自己像砧板上待宰的魚。“我的操作你看得懂？跟得上？”
王海噎住。他確實看不懂。那些決策背後的邏輯，對他而言就像天書。
看他蔫了，林楓才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聲音低了些，隻有他們兩人能聽清。“真想學，先把《證券分析》和《漫步華爾街》啃完。連基礎知識都沒有，跟著起什麼哄。”
王海眼睛瞬間又亮了。雖然被布置了作業，但這意思是……有門兒？
“還有，”林楓的目光重新回到繪本上，語氣恢複了一貫的懶散，“彆到處嚷嚷。我不想哪天被你家七大姑八大姨堵著問明天哪隻股票會漲。”
“明白！明白！絕對守口如瓶！”王海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我這就去買書！立刻！馬上！”
視頻掛斷。王海看著黑掉的屏幕，激動地搓了搓手。雖然沒被直接帶飛，但得到了“股神”親口指點的入門路徑，這已經是裡程碑式的突破了！
他立刻打開購書網站，把林楓說的兩本書加入購物車，感覺自己的程序員生涯即將開辟一條光輝燦爛的副線。
另一邊，林楓放下手機。思雅好奇地問。“爸爸，王海叔叔為什麼要你收了他呀？他也要來我們家住嗎？”
“他想學點新東西。”林楓簡單解釋。
思清抬起頭，若有所思。“王海叔叔是想進行金融投資領域的知識遷移。但他的數學基礎，尤其是概率論部分，可能需要先加強。”
林楓揉了揉兒子的頭發。“所以他得從看書開始。”
家庭閱讀時間繼續。陽光灑滿客廳，繪本裡的奶牛還在跳舞。
王海大概不會知道，他奉若神明的“股神”，此刻正用研究k線圖的頭腦，分析著如何用最生動的語言，給女兒解釋為什麼奶牛穿上芭蕾舞裙也不會摔倒。
係統的提示悄然浮現，帶著一絲人性化的莞爾。
【維係重要社交紐帶】
【知識分享行為觸發】
【外部信息節點“王海”忠誠度與依賴度提升……】
有些崇拜，始於驚為天人的戰績，卻維係於日常瑣碎中的那一點點，不經意的，麵冷心熱的關照。
王海的金融冒險才剛剛啟航，而他的“導師”，正忙著在另一個更重要的領域，耕耘播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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