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錄製進行到一處大型植物園。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點。孩子們像出了籠的小鳥,在規劃好的路線上奔跑嬉笑,工作人員和幾個家庭散步在周圍,氣氛輕鬆愉快。
思柔一開始還緊緊牽著媽媽的手,但很快被一隻翩躚而過的藍蝴蝶吸引了注意力。她鬆開手,追著那抹藍色跑了幾步,蝴蝶卻靈巧地鑽入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
她站在原地,眨著大眼睛,茫然地四下張望。剛才還在身邊的媽媽不見了,哥哥姐姐和爸爸的聲音也似乎隔得很遠。周圍是高大的、陌生的樹木和熙攘的人群,那些原本新奇有趣的景象,此刻卻像巨大的、沉默的怪物。
恐慌像細小的藤蔓,瞬間纏住了她的小心臟。
她張了張嘴,想喊媽媽,喉嚨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隻發出一點細微的、帶著哭腔的氣音。她抱著懷裡的小兔子玩偶,一步步往後退,縮到了一棵大樹粗壯的樹乾後麵,把自己藏了起來,小小的身子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另一邊,蘇清雅剛回答完另一個嘉賓媽媽關於育兒的問題,下意識地想去牽女兒的手,卻摸了個空。
她心裡咯噔一下,立刻環顧四周。
“柔柔?”她提高聲音呼喚,平時的清冷鎮定裂開了一絲縫隙。
沒有回應。
林楓正蹲在地上,聽思清指著一種植物講解它的科屬特征,聽到蘇清雅的聲音,他立刻站起身,目光如雷達般迅速掃過周圍。
“思柔不見了?”他問,聲音沉靜,卻帶著一種緊繃的力道。
“剛才還在這裡……”蘇清雅的聲音有些發緊,臉色微微發白。植物園這麼大,人流複雜,一想到女兒可能獨自在某個角落害怕無助,她的心臟就像被一隻手攥緊了。
“彆慌。”林楓握住她的手腕,力道穩定,“她膽子小,不會跑遠,很可能躲在附近。”
他的冷靜像一塊投入沸水的冰,瞬間讓蘇清雅混亂的思緒清晰了一些。
“分頭找。”林楓語速加快,但條理分明,“你沿著我們剛才過來的路往回找,注意看樹後和休息椅下麵。我去右邊那片兒童遊樂區看看。讓思清思雅跟著節目組的人,彆亂跑。”
他甚至沒等蘇清雅回應,已經邁開步子朝著他判斷的方向走去,步伐又快又穩。
蘇清雅也立刻轉身,沿著來路細細搜尋,目光掠過每一個可能藏匿孩子的角落,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一遍遍喊著“柔柔”。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反應過來,開始協助尋找,現場的氣氛瞬間從輕鬆變得有些凝滯。
林楓快速穿過人群,視線銳利地掃過滑梯底部、秋千後麵、沙坑邊緣。沒有。
他腳步不停,轉向那片相對安靜的觀賞灌木區。他的大腦高速運轉,排除著一個個可能性。思柔怕生,不會主動往人多的地方去。她缺乏安全感,傾向於尋找有遮蔽物的地方。
他的目光鎖定在那片枝椏低垂、形成天然屏障的灌木叢和幾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大樹。
他放輕腳步,幾乎是無聲地靠近。
然後,他聽到了。
極其細微的,像小動物嗚咽般的抽泣聲,從一棵巨大的榕樹後麵傳來。
林楓繞到樹後。
思柔蜷縮在盤根錯節的樹根之間,把自己團成小小的一團,臉埋在小兔子玩偶裡,肩膀一聳一聳地,哭得幾乎喘不上氣。
林楓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蹲下身,沒有立刻去抱她,而是用儘可能溫和的聲音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