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那層無形的防護網剛搭起個框架，另一邊的風暴就已經拍到了臉上。
趙敏是直接殺到家裡來的。門鈴響得急促，蘇清雅去開門，就看到她站在門口，手裡攥著平板電腦，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隻有眼底壓著一簇燒得正旺的火。
“進去說。”趙敏聲音有點啞，側身擠進門，鞋都沒換利索。
林楓正從書房出來，手裡還拿著“磐石”安保剛送來的最終布防圖。看到趙敏這架勢，他心裡明鏡似的。
“工作室那邊出事了？”他問，語氣沒什麼起伏，把布防圖隨手放在玄關櫃上。
趙敏一屁股坐在客廳沙發上，把平板往茶幾上一擱，屏幕朝上。上麵是幾封措辭客氣但意思冰冷的郵件。
“三個合作方，幾乎同時發來解約函。兩個麵料供應商，一個負責我們高端線成品加工的廠子。”趙敏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還難看，“理由五花八門，什麼產能調整，戰略轉型。屁！電話追過去，那邊負責人支支吾吾，最後漏了一句‘上麵壓力大，趙總監多體諒’。”
她抬頭看向林楓和蘇清雅，火氣終於壓不住，從牙縫裡滋出來。“張建國那條老狗！正麵撬不動，就開始斷我們的糧草！這幾家一停，我們下個季度的新品開發就得擱淺一半！現有的訂單交貨都成問題！”
蘇清雅的臉色瞬間白了，手指下意識地絞在一起。工作室是她的心血，每一份設計都像她的孩子。她可以忍受針對她個人的汙蔑，但無法接受有人要扼殺她創造的生命。
“他這是要逼死我們……”她聲音發顫。
林楓沒接話，他拿起平板，快速掃過那幾封郵件，眼神沉靜。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磐石”的人員正在做最後的係統調試。陽光很好，落在新翻動的泥土上，那裡埋下了感應線路。
“慌什麼。”他轉過身，聲音不高，卻像塊石頭投入沸騰的水裡，讓躁動的水麵暫時平複了些，“他斷他的，我們找我們的。”
趙敏愣住。“找？說得輕巧！符合我們要求的供應商就那麼多，圈子就這麼大，張建國放了話，誰還敢跟我們合作？臨時去找新的，質量、工期怎麼保證？”
“圈子之外呢？”林楓走回來，重新拿起那個平板，手指在上麵劃動了幾下，調出一個看似普通的文檔，“或者說，在他張建國視線之外的呢？”
他把平板遞給趙敏。
趙敏疑惑地接過來，隻看了一眼，瞳孔就微微收縮。文檔裡不是什麼複雜的東西，隻有兩條信息。第一條，簡要分析了張建國旗下核心地產公司近期的資金流狀況，指出其因過度擴張，幾個項目回款不及預期，銀行信貸壓力驟增。第二條，是一個公司的名字——“素年織造”，後麵附了一個聯係人和電話，備注寫著：專注於特種天然麵料，工藝精湛，規模小，未被大資本注資。
“這……你從哪裡搞來的？”趙敏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地盯住林楓。這種精準到可怕的情報，不像是一個整天在家帶娃的前程序員能隨手拿出來的。
林楓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點了點那條資金流分析。“張建國現在看著囂張，底子沒那麼厚實。他四處打壓我們，自己也得付出代價。這條信息，或許以後用得上。”
他的目光移到“素年織造”上。“至於這個，你去接觸一下。規模小，意味著靈活，沒被資本染指，意味著骨頭可能比較硬，沒那麼容易屈服於張建國的‘壓力’。告訴他們，我們要的不是廉價替代品，是能和清雅的設計一起發光的東西。”
趙敏看著那份簡短的情報，又看看林楓平靜無波的臉，心裡的驚濤駭浪慢慢平息下去，轉而湧起一種奇異的篤定。這家夥，好像每次都能在絕境裡掏出點不一樣的東西。
“我明白了。”她收起平板，站起身，來時的焦躁已經被一種沉穩的職業狀態取代，“我親自去會會這個‘素年織造’。”
就在趙敏拿起包準備離開的時候，林楓腦海中，那個熟悉的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明確的任務導向。
【觸發係列任務：商業破局。】
【當前進度13）：穩定工作室供應鏈。】
【任務要求：確保蘇清雅工作室核心麵料供應恢複穩定。】
【任務獎勵：潛在戰略合作夥伴名單。】
係統提示在腦海劃過，沒有引起林楓臉上絲毫變化。
趙敏走到門口，又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蘇清雅。“清雅，設計稿不能停。隻要我們手裡還有好牌，就沒人能真的把我們按死。”
蘇清雅用力點頭，蒼白的臉上恢複了一點血色。“我知道。”
送走趙敏，家裡重新安靜下來。蘇清雅走到林楓身邊，輕聲問：“那個‘素年織造’，真的可靠嗎？”
“情報顯示他們技術過硬，作風踏實。”林楓攬住她的肩膀，“剩下的，要看趙敏的本事，還有我們的運氣。”
他頓了頓，低頭看她。“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先亂了陣腳。張建國想看到的就是我們驚慌失措，然後被他一口吞掉。”
蘇清雅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穩定心跳。窗外，安保人員的身影在花園角落一閃而過。家裡，即將斷供的危機懸在頭頂。
前路依然布滿荊棘，但林楓那種近乎冷酷的鎮定，像暗夜裡的錨，穩住了她這艘快要被風浪掀翻的船。
他好像總能找到那條看不見的縫隙，然後毫不猶豫地把手伸進去，試圖撬開一片新的天地。
資本的漣漪蕩了過來，試圖將他們淹沒。但他們或許能找到新的水源，甚至，在未來某一天，掀起屬於自己的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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