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城市大部分角落已經陷入沉睡。王海的工作室裡卻亮著刺眼的白光，幾台顯示器同時運轉，映得他眼鏡片上反射出跳躍的代碼流。他整個人幾乎嵌在電競椅裡，手邊散落著好幾個空掉的能量飲料罐。
耳機裡傳來林楓平靜的聲音，與這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老王，我需要更多東西。張建國像條瘋狗，光防著不行，得讓他知道疼。”
王海灌下最後一口飲料，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殘影。“明白。你上次給的那個供應商信息是個不錯的跳板，我順著摸過去，發現他們有個老舊的合作項目管理係統，權限管理跟篩子似的。”
他一邊說，一邊在某個晦澀的終端界麵裡輸入指令。“張建國這老小子，核心數據捂得嚴實，但這種邊緣的、他覺得不重要的外部服務器，漏洞多得能跑馬。我偽裝成合作方維護人員，繞了幾個彎，剛摸進去。”
屏幕上，大量的文件列表開始滾動。王海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快速掃描，過濾掉無用的項目日誌和常規通訊。
“主要是些往來郵件緩存，時間跨度挺大……”他喃喃自語，手指突然停住，鼠標在一個不起眼的壓縮包上點了點，“這個有點意思。文件名是‘稅務優化備選方案’，加密了，但級彆不高。”
他調用幾個破解工具，進度條在屏幕上緩慢移動。等待的時間裡，他對著麥克風說：“老林，你說這人是不是越缺什麼越愛顯擺什麼？正經賬目做得滴水不漏，這種‘備選方案’倒敢放在這種地方。”
林楓在電話那頭輕笑一聲，帶著點冷意。“他習慣了隻手遮天，覺得沒人敢查到他頭上。”
“叮”的一聲輕響，壓縮包解壓成功。王海點開裡麵的文檔和郵件截圖，快速瀏覽起來。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不是疲憊，是興奮。
“老林……我們可能釣到魚了。”王海的聲音壓低了，帶著發現獵物的激動，“有幾封郵件片段，是他們財務和某個空殼公司負責人的溝通。裡麵提到了幾筆大額‘谘詢服務費’，走賬方式很蹊蹺，收款方和實際業務完全對不上，這他媽明顯是在做陰陽合同，偷稅漏稅！”
他滾動著頁麵。“還有這個，關於城西那塊地。郵件裡提到他們私下接觸了評估機構的人，‘希望’對方在最終報告裡‘適當調整’土地價值參數……這不就是操縱評估，不正當競爭嗎？”
王海快速將最關鍵的幾個郵件片段和文檔截圖打包，通過加密通道發送給林楓。“東西發你了。都是片段，不完整，但足夠鋒利。這老小子，屁股不乾淨的地方還真不少。”
林楓那邊沉默著，顯然是在接收和查看文件。過了幾分鐘，他的聲音才再次傳來，比剛才更沉，像磨礪過的刀鋒。
“看到了。確實是份‘大禮’。”
【商業破局任務進度更新。】
【當前進度33）：獲取一項關鍵反擊證據。任務完成。】
【任務獎勵發放：精準打擊機會一次。係統將在綜合分析局勢後，提示最佳使用時機。】
係統的提示音在林楓腦海中清晰響起，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些郵件片段上。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散落的拚圖，已經能窺見背後隱藏的醜陋圖案。
“老王，乾得漂亮。”林楓說，語氣裡帶著由衷的讚許，“這些東西，關鍵時刻能頂大用。”
王海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口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能幫上忙就行。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直接捅出去？”
“不急。”林楓的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冷靜，“好刀要用在刃上。現在扔出去，最多讓他手忙腳亂一陣，傷不了筋骨。我們要等，等他最誌得意滿，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再給他致命一擊。”
他頓了頓，補充道：“你這幾天辛苦了，服務器那邊的痕跡處理乾淨。”
“放心，早掃尾了，保證連根毛都查不到。”王海打了個哈欠，疲憊中透著完成任務的滿足感，“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需要技術支持隨時說話。”
結束通話，林楓獨自坐在書房裡。屏幕上的郵件片段散發著幽冷的光。張建國那張誌得意滿的臉仿佛就在眼前。
他以為靠權勢和肮臟手段就能碾壓一切。
但他忘了，這個時代，數據會說話，痕跡會留證。隱藏在黑暗中的獵手，往往能從最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撕裂偽裝的利齒。
這份來自數字世界的“禮物”，沉甸甸的，帶著冰冷的寒意。
林楓關掉文檔，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他在等待，等待係統提示的那個最佳時機，等待將這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送入對手心臟的那一刻。
風暴在積蓄，反擊的號角，已在無聲中備好。隻待東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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