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書房隻亮著一盞台燈，光暈在牆壁上圈出小小的天地。林楓靠在椅背上，屏幕的冷光映著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他的手指懸在鼠標上方，再點擊一次，那個他和王海熬了無數個夜晚，傾注了全部心血的“星火”app，就將正式麵對這個世界。
王海的聲音從開著的視頻窗口裡傳來，帶著電流也壓不住的緊張。“楓哥，所有服務器最後檢查完畢，負載均衡沒問題，備用鏈路也準備好了。各大應用商店後台狀態都是‘等待上架’……就等時間到了。”
林楓“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跳動的數字上。23點59分。
“我說楓哥，你真一點都不緊張？”王海在那頭灌了一大口水，喉結滾動的聲音清晰可聞，“我這手心全是汗。萬一……我是說萬一，沒人下載怎麼辦？或者上來就崩了？”
林楓終於動了動，換了個更放鬆的姿勢，嘴角牽起一絲極淡的弧度。“你不是都檢查八遍了嗎？代碼不會騙人。”
“話是這麼說……”王海嘟囔著，“可這心裡還是沒底。這跟咱們以前寫程序不一樣，這可是直接麵對成千上萬的用戶，裡麵還有不少是衝著你和嫂子的名氣來的……”
就在這時，屏幕上的數字齊齊一跳。
零點整。
林楓的手指穩穩落下，點擊了“確認上架”。
幾乎在同一時間，王海那邊的鍵盤聲變得密集如雨點。
“上架了！開始了！”他的聲音瞬間拔高，帶著顫音，“後台數據開始動了……十個……一百……老天，這下載曲線，跟坐了火箭一樣！”
林楓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麵前屏幕上，“星火”後台那簡潔的儀表盤。代表新增用戶的數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上飆升，幾乎連成一道光柱。用戶注冊數，活躍度，各個指標都在瘋狂跳動。
“穩住了！服務器穩住了！”王海激動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震得麥克風嗡嗡響，“我就說咱們的架構牛逼！楓哥你看到沒？用戶評論也開始刷了！”
林楓點開評論區。
「天哪！終於等到一個不販賣焦慮的育兒app了！」
「那個根據孩子哭聲分析需求的‘貼心耳’功能太神了！救我狗命！」
「界麵好清爽，沒有亂七八糟的廣告，愛了愛了！」
「我是衝著林楓和蘇清雅來的，沒想到app本身這麼能打！」
一條條滾動的評論，大多洋溢著驚喜和認可。偶爾夾雜著幾條挑剔或質疑的聲音，也迅速被更多的好評淹沒。
“成了！楓哥！我們成了！”王海在視頻那頭幾乎要手舞足蹈，眼圈有些發紅，“這麼多天的夜沒白熬！我就知道，咱們搞技術出身的，隻要東西好，肯定行！”
林楓看著屏幕上依舊在不斷跳躍增長的數字，聽著王海有些語無倫次的興奮，一直平靜無波的心湖，也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漾開圈圈漣漪。這是一種不同於綜藝節目裡獲得掌聲的感受，更踏實，更厚重。這是他憑借自己真正的能力，在這個領域點燃的第一簇火焰。
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和蘇清雅的聊天界麵。上一條消息是他幾小時前發的，“今晚零點，星火上架。”
她回了一個簡單的“好”字。
此刻，他手指動了動，正準備說點什麼，聊天框頂部突然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幾秒後，一條新消息彈出。
蘇清雅分享了一條微博鏈接。是她自己的賬號，沒有配任何文字，隻有一個“轉發”的圖標，以及“星火”app的下載鏈接。
這條微博發出不到一分鐘，轉發和評論數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
林楓看著那個簡單的轉發圖標，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是她毫無保留的、用自身巨大流量為他進行的背書。
他放下手機，重新看向電腦屏幕。那代表著“星火”的數據光柱，在蘇清雅轉發之後，迎來了第二波更為猛烈的躥升。
“楓哥！你看數據！又爆了！是嫂子！嫂子轉發支持了！”王海也看到了後台的異動，聲音更加亢奮。
“看到了。”林楓的聲音依舊平穩，但仔細聽，能辨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他關掉後台數據界麵，打開了一個空白的代碼編輯器。
“哎？楓哥你乾嘛？這普天同慶的時刻，你不慶祝一下，又開始寫代碼？”王海在那頭怪叫。
“慶祝完了。”林楓的手指已經放在了鍵盤上，語氣恢複了一貫的淡然，“第一個版本隻是開始，用戶反饋和數據會告訴我們下一步該往哪裡走。”
王海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笑了。“得，是我膚淺了。您老真是……穩如泰山。那我也不飄了，盯著後台，防止有啥突發情況。”
視頻窗口安靜下來，隻剩下王海偶爾敲擊鍵盤和點擊鼠標的聲音。
書房裡重歸寂靜。窗外的城市已經沉睡，隻有零星的燈火如同不肯熄滅的星辰。
林楓看著代碼編輯器裡閃爍的光標，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後台那飆升的曲線，是用戶那些真誠的評論，是蘇清雅那個無聲卻有力的轉發。
星火已然點燃。
這簇火能燃燒多久，能照亮多大的地方，取決於它接下來能否承受住風雨，能否真正紮根於這片土壤。
路，還很長。
但他已經邁出了最堅實，也是最漂亮的第一步。
指尖落下，清脆的鍵盤敲擊聲再次響起，在這靜謐的深夜裡，像是在為這初燃的星火，譜寫下一段未知卻充滿希望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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