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抱著一箱冰鎮啤酒,“哐當”一聲放在辦公桌上,臉上是連日來難得的暢快笑容。“兄弟們!今晚不醉不歸!慶祝咱們打贏這場翻身仗!”
壓抑了許久的辦公室瞬間沸騰起來。披薩、燒烤、各種零食堆滿了臨時拚湊起來的會議桌,年輕的程序員們互相拍打著肩膀,笑聲和喧鬨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屏幕上的用戶數據曲線依舊昂揚向上,像是對他們所有努力最直接的褒獎。
林楓被眾人簇擁在中間,手裡也被塞了一罐啤酒。他不太習慣這種過於熱烈的場麵,但還是接過,指尖感受著鋁罐冰涼的觸感。看著眼前一張張疲憊卻興奮的臉,他心底那根緊繃的弦,也稍稍鬆弛了些許。
“楓哥!講兩句!”有人起哄道。
林楓舉起啤酒罐,動作有些生硬,聲音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辛苦了。謝謝大家。”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喧鬨的場麵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熱烈的掌聲和歡呼。他們都知道,這句“辛苦”和“謝謝”從林楓嘴裡說出來,分量有多重。
王海眼圈有點紅,用力拍了拍林楓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就在這氣氛最熱烈的時候,林楓口袋裡的私人手機震動起來。不是常用的那部工作手機,而是號碼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的私人電話。
他微微蹙眉,對眾人示意了一下,拿著手機走向相對安靜的走廊。
接通電話,那邊卻是一片沉默,隻有細微的電流聲。
“喂?”林楓開口。
幾秒後,一個經過明顯處理的、低沉而怪異的電子合成音傳了過來,聽不出男女,也辨不出年齡。
“林楓。”
隻叫了他的名字,便又是一段令人不適的沉默。
林楓沒有催促,握著手機,目光透過走廊的窗戶,投向外麵城市的璀璨燈火,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那電子音再次響起,緩慢而清晰,帶著一種刻意的、冰冷的腔調。
“七年前。夜闌酒店。”
說完這七個字,電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隻剩下急促的忙音。
林楓站在原地,走廊裡慶祝的喧鬨聲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他臉上的最後一絲緩和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冷靜,以及眼底深處驟然凝聚的寒意。
七年前。夜闌酒店。
那是一個被他刻意塵封在記憶深處,幾乎從未對人提起過的角落。關聯著一段他人生中最灰暗、最狼狽,也是促使他最終離開原有技術軌道,沉寂多年的往事。
知道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而且,絕不應該以這種方式,在這個時間點,被重新提起。
張建國。
林楓幾乎立刻就將這通匿名電話與那個名字聯係了起來。商業上的打壓接連受挫,輿論戰一敗塗地,資本手段未能奏效。於是,攻擊轉向了更陰暗、更私人的層麵。開始挖掘他的過去,試圖找到那些不為人知的弱點,給予致命一擊。
這不再是商業競爭,這是要將他整個人,從過去到現在,徹底摧毀。
他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出用力的白色。
走廊另一端,王海探出頭來,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笑意。“楓哥,乾嘛呢?大家都等著你回來切蛋糕呢!”
林楓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淡漠,隻有眼底那抹未來得及完全斂去的冷意,昭示著剛才那通電話帶來的衝擊。
“來了。”他應了一聲,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異常。
他走回喧囂的辦公室,重新融入那片慶祝的海洋。同事們笑著鬨著,互相敬酒,對未來充滿憧憬。沒有人察覺到,剛剛有一道來自過去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纏上了他們引以為傲的領袖。
林楓端起那罐還沒喝完的啤酒,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無法澆滅心頭驟然燃起的警惕火焰。
他看著眼前這群信任他、跟隨他一起拚搏的夥伴,看著屏幕上代表著“星火”未來的數據。
【終極守護任務進入最終階段。目標:揭開並化解源自過往的終極危機。】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中冰冷地響起。
【危機感知被動技能)激活前置條件已滿足。】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法忽視的悸動,如同水波紋般在他感知中擴散開來。那是一種對潛在危險的、超越常理的直覺。
慶功的燈火依舊明亮,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但林楓知道,真正的風暴,此刻才剛剛開始醞釀。而這一次,風暴眼,直指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堡壘。
七年前的夜闌酒店……那裡埋藏的東西,足以將現在的他,連同他珍視的一切,都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張建國,終於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而他,必須在那毒液擴散之前,找出應對之法,守住現在的一切,以及……那個不能觸碰的過去。
夜,還很長。陰影,已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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