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感覺自己像在走鋼絲。
一邊是懸在頭頂的斷供利刃，一邊是趙敏那邊不斷傳來的壞消息。他帶著團隊沒日沒夜地測試著那幾個國產備選方案，數據報告堆滿了桌麵，結果卻令人沮喪。性能差距像一道鴻溝，橫亙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實驗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焦慮。
“王工，三號方案在低溫下的數據漂移還是超標。”
“五號方案的響應速度，最多隻能達到x係列的百分之七十。”
“成本核算出來了，如果采用綜合表現最好的二號方案，單件成本要上浮百分之二十二……”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王海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盯著屏幕上閃爍的數據曲線，眼睛乾澀發痛。難道真的沒有退路了嗎？難道“守護者”這個傾注了無數心血的項目，真的要因為一個核心元器件的掣肘而功虧一簣？
就在他幾乎要被絕望淹沒的時候，電腦右下角彈出了一個新郵件提示。
發件人是一串毫無規律的字母組合，來自一個陌生的免費郵箱服務器。主題欄空白。
若是平時，這種郵件會被他直接當作垃圾郵件處理。但此刻，一種莫名的直覺讓他移動鼠標，點了進去。
郵件正文隻有一句話，像是隨手敲上去的。
“看看這個，或許有用。”
下麵附著一個加密壓縮包的下載鏈接。
王海皺起眉頭。是誰？這看起來太像某種釣魚陷阱了。但對方怎麼知道他現在正為傳感器的事情焦頭爛額？強烈的困惑壓過了警惕。他調用了一個隔離的係統環境，小心翼翼地下載並解壓了文件。
壓縮包裡是一份pdf文檔。他點開。
隻看了幾頁，他的呼吸就驟然急促起來，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仿佛要將那些文字和圖表吸進去。
這是一份極其詳儘的內部評估報告。針對的正是國內一家極其低調，但在特定領域擁有頂尖實力的芯片實驗室——“燭龍”。報告裡不僅清晰羅列了“燭龍”實驗室幾項未公開的尖端技術參數，還對其一項尚在概念驗證階段的傳感器原型技術進行了深度剖析。那份原型技術的部分指標，竟然驚人地接近甚至在某些極端條件下超越了德產的x係列！
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報告末尾，附上了一個直接聯係到“燭龍”實驗室技術負責人的私人郵箱和加密通訊頻道id，旁邊還用極小的字體標注了一行備注“該負責人對具有戰略價值的應用場景抱有極高合作意願”。
雪中送炭！這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王海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動作太快，帶倒了桌角的空咖啡杯。杯子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他卻渾然不覺。
這份報告的價值無法估量。它不僅僅提供了一條可能的出路，更是直接將鑰匙遞到了他們手中。是誰？誰會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送來如此精準、如此關鍵的幫助？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反複查看郵件來源，一無所獲。發送者顯然是個高手，抹去了一切可追蹤的痕跡。
一個名字瞬間跳入他的腦海——林國棟。
隻有那個神秘的老者，才有這樣的能量和眼界，才能如此舉重若輕地撬動他們遍尋不獲的資源。而且，這種方式……不親自出麵，不留任何把柄，維護了雙方的自尊，卻實實在在地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
高明。實在是高明。
王海不再猶豫，立刻拿起加密電話，撥通了林楓的號碼。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帶著輕微的顫抖。
“林總！有轉機！天大的轉機！”
幾分鐘後，林楓站在王海的電腦前，快速瀏覽著那份報告。他的表情平靜，但眼底深處卻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果然是他。林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