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內的爭執與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至整個東京汴梁的官場。太師蔡京、樞密使童貫、殿帥府太尉高俅,這三位把持朝政的權臣,雖在如何剿滅梁山的問題上各懷心思,但在維護趙宋江山——或者說維護他們自身權位——的根本利益上,卻是高度一致。皇帝趙佶那句“朕要看到梁山的覆滅”,既是聖旨,更是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若不能迅速撲滅梁山這股公然打出“推翻趙宋”旗號的“叛逆之火”,他們的榮華富貴乃至身家性命都將不保。
退朝之後,高俅並未回府,而是徑直來到了殿帥府的正堂。他屏退左右,隻留下幾個心腹幕僚和賬房先生。堂內燭火通明,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臉。他深知,此次征剿,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圍剿草寇。梁山泊已成了氣候,不僅兵強馬壯,更可怕的是他們有了明確的政治綱領和驚人的凝聚力。那個“讓天下百姓衣食無憂”的口號,如同一根毒刺,深深紮進了這個腐朽王朝最脆弱的神經。
“不能再小打小鬨了。”高俅深吸一口氣,對心腹幕僚沉聲道,“傳我鈞令:一,即刻以八百裡加急,傳檄十節度使,命他們各率精兵一萬,克日前往濟州府會師,遲誤者,以軍法從事!二,行文樞密院,請調金陵建康府水軍統製官劉夢龍,率其麾下一萬五千水軍,戰船五百艘,星夜北上,聽候調遣。三,著殿帥府即刻清點庫府武備,核查糧草儲積,擬一份詳細的征調清單和預算,本太尉要親自過目!四,命步軍校尉牛邦喜,即日啟程,持我令箭,沿運河上下及所有通航河道,不拘官私,凡堪用之船,儘數征調,解赴濟州交割!”
一道道命令從殿帥府發出,整個帝國的戰爭機器開始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緩慢而笨重地啟動起來。
一、十路節度,四方精銳雲集
最先響應高俅調令的,是那十位久經沙場的節度使。他們大多出身綠林,受過招安,憑借戰功累遷至方麵大員,麾下皆是能征慣戰之師。檄文所到之處,軍營立刻沸騰起來。
河南河北節度使王煥,雖年事已高,但老當益壯,接到軍令後,立即點齊麾下最為精銳的“跳蕩軍”擅長突擊的輕步兵)和“捉生軍”擅長偵察俘獲的騎兵),拔寨而起。軍容整肅,刀槍耀眼,顯示出極高的訓練水平。王煥治軍極嚴,行軍途中秋毫無犯,但速度極快,如同一條灰色的巨龍,直撲濟州。
上黨太原節度使徐京,所部多山民,擅長山地作戰與弓弩。他親自督促軍士檢查弓弦箭矢,打磨刀劍,並攜帶了大量用於攻堅的器械。太原軍素以悍勇著稱,行軍時歌聲粗獷,帶著一股北地的肅殺之氣。
京北弘農節度使王文德、潁州汝南節度使梅展、中山安平節度使張開等,亦各率本部精銳,分彆從不同方向向濟州靠攏。這些部隊兵種各異,有的擅長騎兵突擊,有的精於步戰結陣,有的則配備了大量的弩機等遠程武器。他們就像十把不同形狀的利刃,即將被高俅握在手中,砍向梁山泊。
然而,大軍調動,遠非易事。十路大軍,人馬逾十萬,每日人吃馬嚼,消耗的糧草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各地州府為了供應這支大軍,早已焦頭爛額。催糧的公文雪片般飛向朝廷,戶部的官員叫苦不迭,隻能加緊從本就困苦的百姓身上盤剝。沿途百姓見到官軍,如同見到瘟神,不僅財物可能被強征,青壯還可能被拉去充當民夫。一時間,通往濟州的官道上,塵土飛揚,哭聲載道,一派末世景象
二、水陸並進,打造無敵艦隊
高俅深知,梁山泊八百裡水泊是其天然屏障,若無一支強大的水軍,陸路進攻再猛,也如同隔靴搔癢。因此,他對水軍的建設尤為上心。
金陵建康府水軍統製官劉夢龍,接到樞密院文書後,不敢怠慢。他麾下的水軍常年巡弋長江,經驗豐富,戰船也較為先進。劉夢龍立即下令,所有戰船進行檢修保養,水手加緊操練水上戰術。數百艘戰船升起風帆,沿運河北上,帆檣如林,旌旗蔽日,聲勢浩大
然而,高俅認為僅靠劉夢龍的部隊還不夠。他采納了幕僚的建議,決定在濟州當地大規模建造或征調船隻,組建一支更龐大的艦隊,以確保在水麵上對梁山形成絕對優勢。這一步,卻成了濟州百姓的一場噩夢。
步軍校尉牛邦喜,是個徹頭徹尾的酷吏。他手持高俅的令箭,帶著如狼似虎的兵丁,沿著運河和所有大小河道,開始了瘋狂的“拘刷”行動。無論是官府的漕船,還是商家的貨船,甚至是漁民的漁船,隻要看上去能載人運物,一律強行征用。稍有反抗,便被打成“通匪”嫌疑,船貨充公,人則投入大牢。許多靠水吃飯的百姓頃刻間破產,哭訴無門。短短數日,濟州城外的河道裡,便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各式各樣被征來的船隻,混亂不堪
由此同時,高俅在濟州城外設立了巨大的造船工場。他征發了數以萬計的民夫,日夜不停地砍伐樹木,運送木料。工場內,爐火日夜不熄,數千名工匠在兵丁的皮鞭督促下,拚命地打造新的戰船,尤其是適合在內河湖泊作戰的艨艟、走舸。時值夏季,工場內濕熱難當,勞役繁重,病死、累死的民夫和工匠不計其數,屍體被草草掩埋,怨氣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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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的心腹葉春甚至獻上了“海鰍船”的圖樣,這種船兩側裝有多個輪形水車,由人力踏動,行駛迅捷,但建造工藝複雜,更是加重了工匠的負擔
三、聚將點兵,帳下虎賁雲集
隨著各路兵馬陸續抵達濟州,這座原本繁華的運河樞紐城市,徹底變成了一座大兵營。城內城外,營寨連綿數十裡,人喊馬嘶,喧鬨無比。高俅將州衙改為帥府,坐鎮中樞,調兵遣將。
這一日,高俅在帥府大堂聚將。隻見堂下盔明甲亮,戰將如雲。除了十位節度使,還有他精心網羅的各路猛將:
黨世英、黨世雄兄弟:此二人是高俅的絕對心腹,現為統製官,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對高俅忠心耿耿,被倚為左膀右臂
丘嶽、周昂:此二人乃是從禦營中選拔出來的上將,丘嶽為八十萬禁軍都教頭,官帶左義衛親軍指揮使,護駕將軍;周昂為副教頭,官帶右義衛親軍指揮使,車騎將軍。二人武藝高強,名聞海外,是高俅特意請來增強中路突破能力的王牌
此外,還有各路州府調來的將領,以及依靠賄賂、關係混入軍中的紈絝子弟,良莠不齊。
高俅端坐帥位,看著麾下這濟濟一堂的“猛將”,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粗略估算,眼下聚集在濟州的馬步水軍,總數已超過十三萬之眾!這幾乎是朝廷能在短時間內調動的最大限度的機動兵力了。在他看來,如此龐大的兵力,加上這些“久經戰陣”的將領,踏平一個小小的梁山泊,理應不在話下
四糧餉器械,暗藏貪腐黑幕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十三萬大軍的後勤供應,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工程。高俅將此重任交給了自己的幾個親信官僚。然而,這恰恰成了他們中飽私囊的絕佳機會。
戶部撥付的巨額軍餉,從中央到地方,再到軍營,每一層都要被克扣盤剝。發到普通士兵手中的,已不足額,且多是劣錢。士兵們怨聲載道,士氣低迷。糧草的采購和運輸更是弊端叢生。官員們勾結奸商,以次充好,將陳化黴變的糧食運往前線,甚至往米中摻沙石以增重。本該用於打造優質兵器的經費,也被層層截留,導致運抵軍前的箭矢箭頭不堅,刀槍易折
高俅對此並非一無所知,但他本人就是最大的貪腐源頭。他利用太尉職權,在軍需采購中大肆收受賄賂,甚至默許其子高衙內插手軍需生意,倒賣物資。整個征剿大軍的後勤體係,從根子上就已經爛透了。表麵上看起來兵強馬壯,實則內部早已被蛀空
五、戰略部署,紙上談兵的空想
在一切準備看似就緒後,高俅與幕僚們開始製定進攻方略。他們的計劃看起來完美無缺:陸路上,以十節度使的兵馬為主力,從西北、正北、東北三個方向,對梁山泊形成半包圍態勢,步步為營,向前推進。水路上,則以劉夢龍和牛邦喜集結的船隊為主力,在梁山泊水麵上尋找梁山主力決戰,掃清其水軍力量,然後配合陸軍,直搗梁山本寨
在高俅的帥案上,鋪著一張精美的軍事地圖,上麵用朱筆清晰地標明了進攻路線和各部配置。然而,這張地圖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它既沒有準確反映梁山泊複雜的水文地理和盤陀路結構,也嚴重低估了梁山軍隊的戰鬥力、士氣和指揮能力。高俅和他的幕僚們,依然沉浸在“天兵一到,灰飛煙滅”的幻想中,認為梁山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隻要憑借絕對優勢的兵力進行碾壓即可獲勝
們幾乎完全沒有考慮梁山可能采取的遊擊、騷擾、伏擊等戰術,更忽略了梁山在民眾中的基礎可能帶來的情報優勢。高俅甚至已經開始幻想,平定梁山後,如何向皇帝奏捷,如何論功行賞,如何將自己的權位再提升一步
就在高俅於濟州緊鑼密鼓地調兵遣將、做著踏平梁山的美夢時,梁山泊的細作,早已將官軍的動向詳細地傳回了山寨。晁蓋、吳用、公孫勝等人,正冷靜地分析著敵情,準備給這位誌得意滿的高太尉,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禮”。濟州城外的連營燈火與梁山聚義廳內的燭光,遙遙相對,一場決定雙方命運的大戰,已然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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