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之上,夕陽將所有人的影子拉得極長。
隨著少林眾僧的黯然退場,宋軍陣營中最後一點戰意也消散殆儘。張叔夜望著滿地狼藉,看著那些或死或傷的江湖高手,終於長歎一聲,將手中佩劍重重擲於地上。
一聲,在這寂靜的校場上格外刺耳。
晁天王...張叔夜聲音沙啞,這一戰,是朝廷輸了。
他緩緩摘下頭盔,花白的頭發在晚風中飄散。這位鎮守睢陽多年的老將,此刻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但張某有一事不明,他抬起頭,目光直視晁蓋,閣下麾下能人輩出,武功蓋世,若要取這天下,易如反掌。為何還要與朝廷在此浪費時間,行這擂台比試之事?
晁蓋負手而立,目光掃過校場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又看向那些麵露惶恐的宋軍士兵。
張節度使以為,我晁蓋起兵,是為了殺人嗎?
他聲音平靜,卻清晰地傳遍校場:若是為了殺人,我麾下十萬大軍早已踏平睢陽。若是為了立威,方才各位英雄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他緩步走向張叔夜,每一步都踏得很穩。
我之所以設下這擂台,就是要讓天下人看清楚,也讓朝廷看清楚——
說到這裡,他聲音陡然提高:這天下,早已不是趙家一人的天下!這江山,更不是靠幾個江湖高手就能守住的江山!
他伸手指向校場上的屍體:昆侖派、雪山派、唐門、白蓮教、少林寺...這些江湖門派,個個都想著在亂世中分一杯羹。可他們何曾真正關心過百姓死活?何曾在意過邊境烽火?
張叔夜沉默不語。
晁蓋繼續道:我今日在此,就是要告訴天下人。這亂世,該結束了。這天下,該換一個活法了。
就在這時,校場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但令人意外的是,馬上騎士並非前來報訊的斥候,而是一身戎裝的袁崇煥。
袁崇煥飛身下馬,對著晁蓋單膝跪地,聲音洪亮:
啟稟陛下!臣與李靖將軍已按預定部署,在黃河沿線完成布防。關寧鐵騎與玄甲軍聯手,三日前在白馬渡大破金軍先鋒,殲敵兩萬!李靖將軍正率主力追擊殘敵!
這個消息讓校場上一片嘩然。
張叔夜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你們早就知道金人會南下?
晁蓋沒有立即回答,隻是緩緩從懷中取出另一封密信。這封信的材質明顯更加考究,上麵甚至還印著皇室的暗紋。
張節度使,晁蓋的聲音冷了下來,你以為金人為何能如此輕易突破黃河防線?
他將密信遞給張叔夜:不妨看看這個。
張叔夜顫抖著接過信紙,隻看了幾行就麵色慘白,險些站立不穩。
這...這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陛下他...他怎麼會...
信上的內容觸目驚心:大宋皇帝為了鏟除晁蓋這個心腹大患,竟然暗中與金國達成協議,以割讓河北三鎮為代價,換取金國出兵牽製晁蓋的主力。更令人發指的是,信中明確提到必要時可放棄睢陽以北所有城池。
看清楚了嗎?晁蓋的聲音如同寒冰,在你們這位皇帝眼中,千萬百姓的性命,還不如他的龍椅重要。
校場上一片死寂,所有宋軍將士都聽到了這番話。有人麵露震驚,有人眼中含淚,更多的人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不...這一定是偽造的!一名年輕的宋將突然拔劍指向晁蓋,你休要汙蔑聖上!
汙蔑?袁崇煥冷哼一聲,從懷中又取出一份文書,這是我們在金軍主帥帳中繳獲的盟書原件,上麵清清楚楚蓋著傳國玉璽!
文書在將士間傳閱,每經過一人,就多一分絕望的歎息。那方鮮紅的玉璽印記,如同鮮血般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