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霞光萬道,將梁山泊的山水染上一層金紅。然而這清晨的壯麗,卻掩不住山寨中彌漫的肅殺之氣。
金沙灘上,嘍囉林立,刀槍並舉。被俘的“青梟”及其手下黑衣人,連同趙魁等宋萬心腹,皆被五花大綁,跪在當眾。那幾箱作為鐵證的箭杆,也被抬至場中,箱蓋敞開,露出裡麵冰冷的殺器。
聚義廳內,氣氛更是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晁蓋端坐正中虎皮交椅,麵沉如水,不怒自威。吳用羽扇輕搖,眼神卻銳利如刀,掃視著廳下眾人。林衝按劍立於晁蓋身側,臉色鐵青。魯智深提著禪杖,環眼圓睜,死死盯著站在廳中的杜遷、宋萬二人。阮氏三雄、劉唐、李逵等一眾頭領分列兩旁,神色各異,或驚疑,或憤怒,或沉默。
杜遷、宋萬站在廳心,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但眼神深處,卻依舊殘留著一絲頑固與怨毒。
“杜遷!宋萬!”晁蓋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聲音如同炸雷,在廳中回蕩,“爾等還有何話說?!”
宋萬強自鎮定,梗著脖子道:“天王!學究!我等冤枉!這…這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趙魁那廝吃裡扒外,私通外敵,與我等何乾?!那些軍械,我等一概不知!”
杜遷也急忙附和:“正是!天王明鑒!我等對梁山,對天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豈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那新來的武鬆,與林教頭串通,構陷我等!”
到了此時,他們仍想反咬一口,垂死掙紮!
“放你娘的狗臭屁!”魯智深勃然大怒,禪杖頓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震得屋梁灰塵簌簌落下,“人贓俱獲,鐵證如山!爾等還敢狡辯?!那趙魁已然招供,就是受你二人指使!還有那水泊沙洲的黑衣人頭領也被擒獲!爾等還要抵賴到幾時?!”
武鬆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看向晁蓋和吳用:“天王,學究。武鬆上山不久,人微言輕,本不該卷入此等是非。然則,此事關乎梁山存亡,武鬆不敢不言。”
他轉向杜遷、宋萬,聲音清晰而冷冽:“杜頭領,宋頭領。你二人口口聲聲說武某構陷。那麼請問,武某初來乍到,與二位有何仇怨,要行此險招,置自身於不利之地?武某在陽穀縣所得箭杆,與後山溶洞中所藏,一般無二,此為一證。趙魁乃宋頭領心腹,深夜搬運軍械,被當場拿獲,親口招供,此為二證。沙洲黑衣人首領‘青梟’及其手下被擒,可與趙魁當麵對質,此為三證。”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廳中眾頭領,最後定格在杜、宋二人臉上:“人證物證俱在,環環相扣,豈是武某一人能夠構陷?二位若仍覺冤枉,何不請出那位一直未曾露麵的李掌櫃?或者,解釋一下,為何近來嚴格控製人員外出,又頻繁借采買之名,行蹤詭秘?”
武鬆這番話,條理清晰,證據確鑿,句句誅心!直接將杜遷、宋萬逼到了牆角!
廳中眾頭領聞言,大多已是信了八九分,看向杜、宋二人的目光,充滿了鄙夷與憤怒。劉唐、李逵等性子直的,已是破口大罵。
杜遷、宋萬臉色由白轉青,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辯解之詞。宋萬猛地抬頭,眼神怨毒地剜了武鬆一眼,嘶聲道:“武鬆!你…你壞我大事!我…”
“夠了!”
一直沉默的吳用,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廳中所有的嘈雜。他緩緩站起身,羽扇停止搖動,目光如同冰冷的深潭,看向杜遷、宋萬。
“杜遷,宋萬。”吳用的聲音帶著一絲痛心,更多的卻是冰冷的決絕,“你二人上山日久,晁天王與貧道,待爾等不薄。山寨錢糧軍紀,儘付爾手,是何等信任!爾等…爾等竟敢私通外敵,暗運軍械,欲將我梁山陷於萬劫不複之地!爾等…還有何麵目,立於這忠義堂前?!還有何顏麵,麵對梁山眾家兄弟?!”
這番話,如同最後一道喪鐘,敲碎了杜遷、宋萬心中最後一點僥幸。
杜遷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麵如死灰。宋萬則猛地仰天狂笑,笑聲淒厲而絕望:“哈哈哈!成王敗寇!今日栽在你們手裡,老子認了!不錯!軍械是我運的!那李掌櫃,是梁山派在外麵的探水頭領不假,但他早已被東京蔡京收買!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替蔡太師辦事!有了這批軍械,加上爾等梁山賊寇的人頭,便是大功一件!隻可惜…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
他狀若瘋癲,竟是直接將背後主使蔡京和盤托出!雖然眾人早有猜測,但聽他親口承認,廳中還是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
蔡京!當朝太師!果然是他在背後操縱一切!
“逆賊!安敢如此!”晁蓋須發戟張,猛地站起,怒不可遏,“來人!將這兩個吃裡扒外、賣友求榮的狗賊,拖出去!砍了!”
“是!”
數名如狼似虎的刀斧手應聲而入,架起癱軟的杜遷和狂笑不止的宋萬,便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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