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彌漫出的氣息愈發暴虐,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血煞老祖顯然被武鬆那蘊含混沌之氣的一拳傷及根本,此刻不再保留,要施展同歸於儘的歹毒秘法!
“小心!他要拚命!”公孫勝急聲提醒,強提真氣,將殘餘的道元注入拂塵,準備施展護身法術。
燕青、孟康也緊握兵刃,神色決然,準備迎接雷霆一擊。
武鬆深吸一口氣,壓下經脈中冰火交織的劇痛,強行催穀幾乎枯竭的丹田。那團混沌內力旋轉得更加緩慢,卻更加沉重,絲絲縷縷的灰蒙氣息被再次逼出,縈繞在雙拳之上。他知道,此刻絕不能退,一旦讓這老魔緩過氣來,在場所有人都難逃毒手!
就在洞內血光即將爆發的刹那——
“阿彌陀佛!”
一聲蒼老而平和的佛號,如同暮鼓晨鐘,驟然在幽暗的山澗中響起!這聲音並不響亮,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與安撫之力,瞬間驅散了部分彌漫的陰煞與暴戾之氣!
眾人皆是一怔,循聲望去。隻見澗口不知何時,站著一位身穿破舊僧袍、手持九環錫杖的白眉老僧。那老僧麵容枯槁,眼神卻清澈如同嬰孩,周身並無強大氣勢,卻仿佛與周圍的山石林木融為一體,透著一種深不可測的寧靜。
那老僧目光掃過場中,在武鬆那縈繞著灰蒙氣息的拳頭上微微停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看向那煞氣衝天的山洞,緩緩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以生魂精血修煉此等惡毒邪功,造下無邊殺孽,還不幡然醒悟,更待何時?”
洞內翻騰的血煞之氣為之一滯,傳來血煞老祖又驚又怒的厲喝:“哪裡來的禿驢,也敢管本法王的閒事?!滾開!”
老僧並不動怒,隻是輕輕一頓手中錫杖。“咚!”一聲輕響,卻如同敲在每個人的心頭,帶著洗滌心靈的奇異力量。
“執迷不悟。”老僧歎息一聲,邁步向前。他步伐看似緩慢,卻一步數丈,瞬間便已來到山洞之前。麵對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恐怖血煞,他隻是抬起枯瘦的手掌,輕輕向前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光華璀璨的法術。隻是簡簡單單的一按。
然而,那凝聚了血煞老祖畢生功力、足以將整個山澗夷為平地的血煞魔功,在接觸到老僧那看似毫無力量的手掌時,竟如同驕陽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翻湧的血光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撫平,頃刻間煙消雲散!
洞內,傳來血煞老祖難以置信、充滿絕望的嘶吼:“不——!這不可能!你……你是……啊!!!”
嘶吼聲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大手扼住了喉嚨。
老僧收回手掌,雙手合十,再次低誦一聲佛號。洞內那衝天的邪煞氣息,已然徹底消散,再無半點聲息。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燕青、孟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讓他們束手無策、險些全軍覆沒的恐怖老魔,竟被這突然出現的白眉老僧,如此輕描淡寫地……“按”死了?
公孫勝亦是麵露震撼,他能感覺到,這老僧所用的並非什麼高深法術,而是一種近乎於“道”的本源力量,返璞歸真,言出法隨!此等修為,恐怕還在他師尊羅真人之上!
武鬆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這老僧的手段,已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他體內那因透支而躁動的陰陽內力,在這老僧的佛號聲中,竟漸漸平複下來,雖然依舊空虛,卻不再有失衡之險。
老僧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武鬆身上,微笑道:“小施主年紀輕輕,竟能觸及一絲混沌真意,實乃異數。然則,此力非凡俗所能駕馭,用之不當,反傷己身,須得慎之又慎。”
武鬆心中凜然,知道這老僧看出了自己內力的根底,連忙抱拳,恭敬道:“多謝大師出手相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不知大師法號,仙鄉何處?”
老僧搖了搖頭:“貧僧不過一雲遊野僧,名號早已忘卻。今日路過,見此地煞氣衝天,特來了卻一番因果。如今因果已了,貧僧去也。”
說罷,他不等武鬆再問,手持錫杖,轉身便走。步伐依舊看似緩慢,但幾步之間,身影便已消失在澗口彌漫的霧氣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來無影,去無蹤,神通莫測!
眾人良久才回過神來,麵麵相覷,皆有一種如夢似幻之感。
“這位神僧……究竟是何方神聖?”孟康喃喃道。
公孫勝神色肅穆:“觀其氣象,恐是已證得羅漢果位的有道高僧,遊戲人間,非我等所能揣度。”
武鬆默默記下老僧的告誡,“混沌真意”、“慎之又慎”,這八個字重若千鈞。看來《陰陽淬元訣》的潛力遠超他的想象,但前路也必定更加艱險。
“先進洞看看。”武鬆壓下思緒,對眾人道。
一行人小心翼翼進入山洞。洞內頗為寬敞,卻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深處,那血煞老祖已然化作一具乾屍,與之前發現的屍體一般無二,隻是其臉上還殘留著極致的恐懼與難以置信的神色,仿佛臨死前看到了什麼大恐怖之物。在他身旁,散落著一些煉製到一半的邪門法器,以及幾本記載著血煞功等邪術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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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勝將那些邪門秘籍儘數收起,準備帶回銷毀。
“看來,飲馬川附近的慘案,便是此獠所為。”武鬆沉聲道,“隻是不知,他是否與‘聖教’有關。”
“其所修功法,與聖教妖人同源,即便不是核心,也必是重要成員。”公孫勝斷定道,“此番將其除去,也算斬斷了聖教一條觸手。”
眾人清理了山洞,將血煞老祖的屍體連同那些邪器一並焚毀,這才帶著受傷的鄧飛,返回飲馬川山寨。
經此一戰,雖過程凶險,但結果總算有驚無險,不僅解除了飲馬川的危機,更意外地除掉了一個聖教的重要魔頭。武鬆之名,在飲馬川眾嘍囉心中,已與天神無異。
然而,武鬆自己卻並無多少喜悅。血煞老祖的強大,神秘老僧的深不可測,都讓他深刻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水有多深。未來的路,注定布滿荊棘。
他在飲馬川又停留了兩日,待鄧飛傷勢穩定,柴進也能勉強行動後,便辭彆鄧飛、孟康,帶著柴進、高廉以及麾下兄弟,登船返回梁山。
這一次高唐州之行,救回了柴進,擒拿了高廉,誅殺了洪信與血煞老祖,可謂戰果輝煌。但武鬆知道,這輝煌的背後,是更加洶湧的暗流。朝廷的震怒,聖教的報複,或許不久之後,便將接踵而至。
他站在船頭,望著浩渺的江水,眼神愈發堅定。
無論來的是什麼,他都將以這雙拳,轟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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