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稱玉虛子的道人,仙風道骨,氣息純正,與方才那夥邪異的番僧截然不同。他見武鬆等人雖略顯狼狽,但氣度不凡,尤其是武鬆,雖嘴角帶血,眼神卻依舊沉靜銳利,隱隱有龍虎之姿,心中便存了幾分敬意。
“多謝道長援手。”武鬆壓下翻騰的氣血,抱拳還禮,“若非道長嘯聲驚走那番僧,我等恐還有一番苦戰。”
玉虛子微微一笑:“道友客氣了。那摩羅乃大雪山大昭寺叛徒,偷學邪法,自立門戶,號為‘金剛上師’,實則為禍一方,貧道追蹤他已久。適才感應到此處有劇烈佛力與一股……嗯,頗為奇特的陰陽之氣碰撞,故而來遲一步。”
他目光再次落在武鬆身上,帶著一絲探究:“觀道友內力,剛柔並濟,陰陽輪轉,深得道家真諦,卻又似乎……另辟蹊徑,貧道竟一時看不透來曆。不知諸位道友從何而來,欲往何處?為何會與那摩羅起了衝突?”
武鬆見這道士言辭懇切,氣息中正,不似奸邪之輩,且對方出身昆侖派,或許對本地秘辛知之甚詳,便略一沉吟,半真半假道:“實不相瞞,我等乃中原人士,聽聞昆侖有秘境現世,特來探尋。不料卷入紛爭,方才在死亡穀與一夥黑袍妖人交手,破壞了其開啟一處上古冰宮的圖謀。想必是因此走漏消息,被那摩羅盯上,欲行搶奪之事。”
他並未透露梁山身份,隻以探尋秘境的中原人士自居。
“上古冰宮?”玉虛子聞言,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可是那位於死亡穀深處,門刻星辰,內蘊邪異之氣的玄冰殿?”
武鬆心中一動:“正是!道長知曉此地?”
玉虛子歎了口氣,拂塵輕掃:“此地乃我昆侖派典籍中記載的一處禁忌之地,名曰‘星隕魔宮’。傳說乃上古‘星神教’祭祀之所,彼等信奉域外邪神,妄圖接引邪力降臨,最終遭了天譴,教派覆滅,宮殿也被封印於冰川之下。沒想到,時隔千年,竟又有人打它的主意!那些黑袍人,可是身具幽冥死氣,行事詭秘?”
“正是!道長可知其來曆?”武鬆急忙追問。
玉虛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若貧道所料不差,應是那‘幽冥聖教’的妖人!此教源流甚古,與我中土道門、西域佛門乃至諸多上古道統皆有糾葛,其信奉所謂‘無生老母’、‘幽冥血海’,行事不擇手段,專一掠奪生靈精氣魂魄,煉製邪法,企圖喚醒某種沉睡的古老邪物,禍亂蒼生!實乃天下正道之公敵!”
幽冥聖教!無生老母!
終於聽到了聖教的全稱與其信奉的邪神之名!武鬆與公孫勝等人精神一振。
“原來如此!”公孫勝接口道,“貧道公孫勝,亦為中土修道之人。早已察覺此教禍心,曾與其多次交手。卻不知其根底竟如此深遠,圖謀如此駭人!”
玉虛子看向公孫勝,感受到其純正的道門氣息,態度更顯親近:“原來是公孫道友!失敬!此教隱藏極深,其總壇所在,至今無人知曉。隻知其觸角遍布天下,挑動紛爭,收集戰亂戾氣與生靈精魂,所圖絕非小事。那星隕魔宮內的邪物,若被其得手,後果不堪設想!幸得諸位道友阻止,實乃蒼生之幸!”
他頓了頓,又道:“此地非談話之所,諸位道友皆有傷在身,若不嫌棄,可隨貧道往玉虛洞天暫歇,一來療傷,二來也可細說分明。”
武鬆正欲了解更多聖教與昆侖秘辛,聞言便順勢答應:“如此,便叨擾道長了。”
當下,玉虛子在前引路,武鬆七人跟隨其後。一行人穿過幾道險峻的雪嶺,來到一處被雲霧遮掩的山穀。玉虛子手捏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前方雲霧自然分開,露出一條小徑,徑通幽處,竟是一處靈氣盎然、溫暖如春的世外桃源!
但見奇花異草,仙鶴翔集,幾座古樸的道觀依山而建,隱於鬆柏之間,正是昆侖派的一處彆府——玉虛洞天。
玉虛子將眾人引入一座清淨的偏殿,吩咐道童奉上香茗與療傷丹藥。武鬆等人服下丹藥,運功調息,隻覺一股清涼溫和的藥力化開,傷勢頓時好轉不少,內力恢複速度也加快了許多,心中對這昆侖派的底蘊更是驚歎。
待眾人氣息稍定,玉虛子才緩緩道出更多秘辛。
原來,這昆侖山乃萬山之祖,靈氣彙聚之地,自上古以來便是諸多道統、神隻的起源或道場,留下了無數秘境與遺跡。那“星隕魔宮”隻是其中之一。幽冥聖教此番大舉前來,其目標恐怕不僅僅是星隕魔宮,更是想借秘境現世、群雄彙聚之機,行那更大的陰謀!
“據我派祖師留下的手劄推測,”玉虛子神色無比凝重,“聖教最終的目的,可能是想找到並開啟傳說中的‘昆侖墟’!”
“昆侖墟?”武鬆等人皆是第一次聽聞此名。
“昆侖墟,又稱‘帝之下都’,乃是昆侖山真正的核心,傳說中天帝在人間的行宮,亦是通往更高層次世界的門戶所在!”玉虛子語氣帶著敬畏,“那裡蘊含著開天辟地以來的本源之力,若能掌控,幾可等同於執掌天道權柄!但同樣,也封印著開天之初便存在的諸多大凶之物!一旦開啟不當,非但不能得道,反而可能引來滅世之災!”
掌控天道權柄?滅世之災?
眾人聽得心神震動,沒想到聖教所圖,竟宏大恐怖至此!
“那昆侖墟入口在何處?”武鬆沉聲問道。
玉虛子搖頭:“無人知曉確切位置。隻知它與昆侖龍脈息息相關,或許需要特定的時機、特定的鑰匙,乃至……特定的祭品,方能顯現。”
特定的祭品?武鬆想起戴宗探聽到的,聖教與疏勒城主勾結,搜集“祭品”的消息,心中不由一沉。
“看來,聖教是打算以這昆侖群雄、乃至無數生靈為祭品,強行打開昆侖墟!”公孫勝凜然道。
“極有可能!”玉虛子重重頓首,“所以,絕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我等正道之士,必須聯手阻止!”
他看向武鬆,目光灼灼:“武鬆道友,你等雖非我道門中人,但心懷正義,勇挫妖邪,實乃俠義之輩!貧道懇請諸位,能與我昆侖派聯手,共抗聖教,守護這昆侖淨土,乃至天下蒼生!”
武鬆站起身,目光掃過魯智深、公孫勝等一眾兄弟,見他們眼中皆是無懼與堅定,便對玉虛子抱拳,聲音鏗鏘:
“斬妖除魔,義不容辭!武鬆願與道長,並肩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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