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盤渦深處,水流雖依舊湍急,但已無那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大小不一的礁石群,如同迷宮般矗立在水中。李俊憑借記憶和過人的膽識,引領船隊在礁石縫隙間艱難穿行。
約莫行駛了半個時辰,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被環形礁石包圍的、相對平靜的內湖。內湖中央,竟有一座不大的島嶼,島上林木蔥鬱,與外圍的凶險景象截然不同。
“這裡……我年輕時誤入過一次,”李俊望著那島嶼,眼中帶著回憶,“因其隱秘,且外圍凶險,幾乎無人知曉,我便稱之為‘潛龍島’。沒想到今日竟成了我等避難之所。”
船隊靠岸,眾人登上島嶼。島上植被茂密,空氣清新,隱約可聞鳥鳴,仿佛世外桃源。
“暫且在此休整,處理傷勢,補充食水。”武鬆下令。連日奔波激戰,眾人皆已疲憊不堪。
魯智深、劉唐等人負責警戒,其餘人各自找地方休息。武鬆與李俊、公孫勝、朱武則沿著島嶼邊緣巡查,確認安全。
行至島嶼另一側,靠近內湖邊緣時,朱武忽然停下腳步,蹲下身,撥開一片茂密的藤蔓。
“武鬆哥哥,李俊大哥,你們看這裡。”
眾人湊近一看,隻見藤蔓掩蓋之下,竟是一處人工開鑿的石階,通向水下!石階上長滿滑膩的青苔,顯然年代久遠。
“水下石階?”李俊訝異,“我上次來並未發現此地。”
武鬆目光一凝:“下去看看。”
公孫勝掐訣感應片刻,道:“水下並無陣法或凶戾氣息,但……似乎有微弱的金石之氣。”
四人皆是膽大心細之輩,當即決定下水一探。武鬆雖身上帶傷,但內力深厚,閉氣功夫了得,並無大礙。
潛入冰冷的水中,沿著石階向下,約莫下潛了三四丈,石階儘頭竟連接著一個被水淹沒大半的洞口!洞口內有微光透出!
四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小心翼翼遊入洞中。洞內初時狹窄,遊過一段後,前方豁然開朗,竟是一個巨大的水下石窟!石窟一半沒於水中,一半露出水麵,形成一個小小的空腔。而令他們震驚的是,在這空腔之內,整整齊齊地堆放著數十個密封的大木箱!箱體上隱約可見官府的烙印!
是漕糧!不,看箱體的規格和密封方式,似乎不全是糧食!
武鬆遊近一個箱子,運力於掌,猛地一拍箱蓋邊緣!
“哢嚓!”箱蓋應聲而開!
裡麵並非預想中的米麥,而是——閃爍著寒光的製式腰刀!而且看工藝,絕非民間私鑄,乃是官造軍械!
再打開旁邊幾個箱子,有的裡麵是弓弩箭矢,有的則是打磨好的槍頭、甲片,甚至還有幾箱火藥!
眾人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駭然!
這潛龍島,這隱秘的水下石窟,竟然是“彼岸”計劃囤積軍械的一處秘密倉庫!難怪“擺渡人”並未提及此地,或許連他也不知道這處最核心的軍械庫所在!
“好家夥!”李俊倒吸一口涼氣,“竟然將如此多的軍械藏在此等絕地!若非我們被逼入蛇盤渦,恐怕永遠也發現不了!”
朱武仔細檢查了箱體上的烙印和軍械的製式,沉聲道:“這些軍械,部分來自江南各州府的武庫,部分……則來曆不明,但工藝精湛,絕非尋常。看來他們準備已久,且能量巨大,能調動、仿造如此多的軍國利器!”
公孫勝拂塵輕擺,麵色凝重:“有此軍械,再佐以囤積的糧草,一旦發難,足以武裝起一支數萬人的精銳!這‘明尊’所圖,果然是要傾覆江山!”
武鬆默然不語,伸手撫過冰冷的刀鋒,心中波瀾起伏。搗毀君山,斬殺妖人,原以為挫敗了聖教陰謀,沒想到隻是掀開了冰山一角。這隱藏在背後的“明尊”和“彼岸”計劃,其規模、其野心,遠超他的想象。
“這些東西,不能留。”武鬆緩緩開口,聲音冰冷,“但也不能輕易毀去。這些都是鐵證!”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將洞口重新掩蔽好,莫要讓人察覺。此地極為隱秘,或可成為我們的一張底牌。待時機成熟,這些軍械,或可成為扳倒石鬆年乃至‘明尊’的致命一擊!”
眾人點頭稱是,小心翼翼地將洞口恢複原狀,退出了水下石窟。
返回島上,武鬆立刻召集眾人,將發現軍械庫之事告知。眾人聽聞,亦是震驚不已,同時也感到肩上的擔子愈發沉重。
就在眾人商議如何利用這一發現時,負責在島外礁石區警戒的穆弘匆匆來報:“二哥,李俊哥哥,外麵來了幾條船,打著……打著‘攪海鯊’費保的旗號!說是要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