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這個名字,作為穿越者的程光陽,那可是一點也不陌生。
此人在萬曆四十一年的會試和殿試兩場考試裡,先後考中會元和狀元,被朝廷授為翰林院修撰。
之後曆任詹事府少詹事、翰林院侍讀學士,禮部右侍郎等職,到了崇禎三年,更是受崇禎皇帝寵信,封武英殿大學士,做到了內閣首輔,位極人臣。
雖說最後的下場並不好,落得個自裁身亡的結局,不過那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了。
此時的周延儒,正是年少成名、風頭無兩的時候。
程光陽早已預知此人未來的結局,見對方在自己麵前拿腔作勢,心裡隻覺得可笑。
隨意拱了拱手,語氣淡淡道:“周兄有禮了,請坐吧。”
周延儒對程光陽倨傲無禮,在他看來理固宜然,然而程光陽也對他如此,就讓他非常惱火了,臉色霎時間變得很難看。
楊景辰見狀,擔心兩人會起衝突,連忙岔開話題,對程光陽道:
“複甫,聽說你與文魁巷的陳家小姐訂了婚約,卻不知什麼時候回去完婚,愚兄可有機會吃一杯喜酒麼?”
程光陽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不過載甫世兄金榜題名後,將來不管留京還是外放,仕宦奔波,隻怕沒空吃我的喜酒。”
“說得也是……”楊景辰歎了口氣道:“屆時賢弟成婚,愚兄多半是不能親自前往了。”
說罷程光陽的親事,楊景辰又與他左攀右扯了一陣,最後才把話說繞到了正題上。
“聽說複甫賢弟與福清公葉相國、德清公方老大人,皆有忘年之交,他日若有閒暇,可否為愚兄代為引薦一番呢?”
“載甫世兄又來折煞我,我與葉、方兩位老先生,哪有什麼忘年之交,不過堪堪能露個臉罷了。”
程光陽笑著道:“不過既是世兄開口,愚弟自然沒有的推辭道理,這樣吧,待世兄殿試之後,我再擇日約世兄一道前往葉、方兩公府邸,你看如何?”
“好,那便這麼說定了。”
楊景辰喜不自勝道:“此事若能促成,賢弟的功勞,愚兄一定銘記於心。”
眼見程光陽答應為楊景辰引薦,同去拜訪當朝一眾高官,旁邊的周延儒也不由得心熱起來,但他剛剛才和程光陽彼此看不對眼,實在拉不下麵子開口。
好在楊景辰並沒有忘了他,替他對程光陽回旋道:
“複甫,與我同來的這位周玉繩公子,文章出眾、才華橫溢,隻是素性有些孤標……”
程光陽知道楊景辰的意思,他也不想表現得太過刻薄,頷首道:“屆時周兄若欲與同往,程某願意引薦。”
周延儒聽了這話,心中不免慚愧起來,對程光陽拱手道:“既如此,那就有勞程公子了。”
楊景辰笑著道:“大家本是天南地北的書生,卻能於京師相晤,豈不是命裡的緣分麼,等會兒咱們到柳泉居小酌幾杯如何?”
周延儒大手一揮道:“不如就由在下來做東吧,先前在下言辭犀利,幾乎與程公子暗生齟齬,就當是賠罪了。”
程光陽聞言,自然不好意思,不過在周延儒的一再堅持下,最後他隻好答應下來。
有了楊景辰的調和,程光陽和周延儒的關係明顯緩和了許多,不再如剛開始那樣針鋒相對。
當日午後,三人離開明時坊,一起到京師有名的酒樓“柳泉居”醼飲。
周延儒出手闊綽,不但承包了所有費用,還叫來幾個容貌清秀的“小唱”,為眾人唱曲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