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母親和妻子的雙雙許可,程光陽不再顧慮。
九月下旬,他立刻請人立了契書,擺了幾桌酒宴,正式將妙染納作側室。
接著給妙染單獨安排了一間大房居住,配置各種家具,又從新來的丫鬟中,挑了兩三個聰明伶俐的,分給對方使喚。
作為正妻的陳阮芷,對丈夫納妾之舉,起初還是有些耿耿於懷,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地便也釋然了。
有時候見程光陽一連幾日,留宿在自己房中,陳阮芷甚至還會勸他雨露均沾,不要冷落了側室。
“婢子妙染,給少夫人問安。”
妙染聽說了這些事後,心中對陳阮芷感激不已,每天給老太太請完安,還會到陳阮芷的房中,再請一次安。
言行舉止,仍舊以奴婢自居。
“妙染妹妹,快起來吧,說過多少次,不要再叫我什麼少夫人了,叫我姐姐。”
陳阮芷本就秉性溫柔,見妙染生得明眸善睞、身段出挑,心中已生憐愛,又見她對自己畢恭畢敬,更加將她視作妹妹一般看待。
當即伸手將她扶起,笑著道:“怪不得程郎非要納你為妾呢,我若是男子,每日有這樣的紅顏在側,又怎能忍住不動心?”
妙染聽了這話,臉色羞赧道:“論及品貌,婢子自知不及夫人半分,比才學文藝,那就更不如了。”
“妹妹對我說話,不必如此矯揉。”
櫸頭臥房內,陳阮芷牽著妙染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柔聲道:
“實話對妹妹說,起初程郎要納妹妹為妾時,我是不太願意的,後來程郎對我說,他隻會納你一人為妾,今後再不領其他人進家了,我才勉強答應。”
妙染怔了怔,不知道陳阮芷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隻好默不作聲,繼續聽對方說話。
“程郎當日所言,固然情真意切,可那也不過是一時的說辭罷了,以後他究竟還納不納妾,又怎麼好說呢。”
陳阮芷歎了口氣,繼續道:
“等過了今年,程郎又要進京趕考了,我是新嫁的媳婦,還要留下來操持家務、侍奉阿家,屆時隻能由妹妹繼續照顧程郎的飲食起居。”
“我不在程郎身邊,不能時時盯著他,他又正當年少,出門在外,難保不會拈花惹草,到時候唯一能替我看著他的,也隻有妹妹你了。”
妙染表情呆滯了片刻,深以為然地點頭道:“夫人說得沒錯,外麵確實有好多不三不四的女人,對公子百般勾引呢,還好公子沒有胡來。”
“好妹妹,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陳阮芷聞言,心中頓時好奇起來。
妙染不作隱瞞,立刻將程光陽當日在莫愁湖參加詩會,拔得頭籌,以及他拒絕為歌姬梳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給了陳阮芷。
她記性極好,甚至把程光陽當日在畫舫寫的那首《綺懷》,也完整地念了一遍。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程郎的才氣,還是那麼出眾。”
陳阮芷聽罷,口中反複吟誦。
心想自家夫君,當時並沒有其他中意的女子,那麼這首詩中歆慕的對象,多半就是自己了,心下不由得暗暗歡喜。
想了想,最後對妙染道:“好妹妹,總之以後你在程郎身邊,若發現他和彆的什麼女子來往,先儘量勸他,要是勸也沒用,你再悄悄寫信告訴我。”
“嗯嗯,婢子明白。”妙染連連點頭。
雖說妙染隻是側室,但在提防程光陽繼續納妾這件事上,她和陳阮芷的利益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