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屋外已經聚集了八九十人，程光陽表情緊繃，語氣嚴肅地望著眾人道：
“大家不要怕，城內的奸細不會太多，最多也就十幾二十人，咱們是他們的幾倍，等會兒賊人殺到這裡，大家絕對不能跑，隻有留下來跟他們拚命，才有機會活下去！”
話雖這麼說，其實城裡究竟有多少白蓮教的內應，程光陽根本就不清楚，之所以故意告訴大夥這些，不過是想鼓勵大家留下。
驛站城牆那邊，有趙登高的兵馬在抵禦，趙登高出身將門，作戰經驗豐富，程光陽暫時是不擔憂對方的。
隻要自己這裡能儘快平息作亂奸細，及時把火勢撲滅，等到天亮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怎麼樣！各位有沒有信心？”
程光陽的話說罷，抬眼望去，見在場眾人全都目光呆滯地望著自己，心知不采取點辦法是不行了。
當即提高聲音道：“等會兒賊人來了，大家努力殺敵！無論是誰，每斬賊人首級一顆，本老爺賞銀十兩！”
“十兩？”
聽到這個數字，在場的眾人全都呆住了。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一年到頭的淨收入，全部加起來也就勉強是這個數。
“程老爺，我們這些人，也能拿銀子嗎？”
幾名山東舉人身邊的仆從，聽了這話，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然！我不是說了嗎，無論你是誰，能斬下賊人首級的，都能從我這裡拿錢！”
程光陽信誓旦旦道：“不怕實話告訴各位，本老爺在京城有幾千兩銀子，你們要是信不過我，到時候我給你們立字據！”
“不用，不用，程老爺說的話，我們是信得過的。”
在程光陽真金白銀的許諾下，在場的百餘名男子——包括十名程家家丁，五十名徐州壯班衙役，還有三十幾名其他舉人的隨從奴仆，沒多久便同仇敵愾，各自準備起來。
程光陽考慮了片刻，強行克製著心中恐懼，讓客光先給自己找來一把柴刀，隨即也加入了迎戰隊伍。
在場幾十名舉人中，隻有他選擇這樣做，其他人大都遠遠退到一旁。
旁邊客光先見狀，連忙出言阻攔：“老爺，萬萬使不得，您是千金之軀，這種搏命見血的事，讓咱們這種命賤的來就好了。”
“這種時候，還分什麼高低貴賤。”
程光陽搖頭道：“這裡所有人，都是本公子聚集起來的，我不能退縮，等會兒打起來，大家一起上，你記得跟緊我。”
“可是老爺……”
客光先還想再勸，見程光陽不為所動，隻得握緊手中兵器，咬牙道：
“老爺放心，小的蒙受你這麼多恩德，就是豁出這條性命，也要保護老爺周全。”
程光陽拍了拍他肩膀，不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先前在驛站內到處放火的白蓮教內應，慢慢向眾人所在的方向殺來。
讓程光陽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這幫人頭戴氈笠，身上穿著紙鎧棉甲，儼然是官兵裝扮。
看來白蓮教的奸細們，先前一直藏在趙登高招募的那批新兵中。
幸好人數不多，隻有不到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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