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隻去了兩天,可現在咱們連一天也撐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戰馬就要被吃光,接下來隻能吃人肉了!”
努爾哈赤越說越氣惱,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條馬鞭,惡狠狠地瞪著李永芳,邊打邊咒罵道:
“都是你們這些廢物點心,本汗讓你們攻城,攻了幾十天都攻不下來!本汗養你們有什麼用處?尤其是你們這些投降的漢人,你們心裡根本就不想為本汗效力,你說,是不是這樣?!”
上回在廣寧戰敗的事,已然讓努爾哈赤心中憋屈至極,如今在鳳凰城下兩三個月毫無進展,軍需補給也被消耗一空,努爾哈赤心中更加充滿挫敗感。
此刻倒黴的李永芳,便成了他發泄的對象,被他用馬鞭重重抽打,直打得遍體鱗傷、滿身是血。
“哎喲……大汗,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彆打了,彆打了……“
李永芳蜷縮著身子,疼得滿地打滾。
若不是這時軍營外頭,突然闖進來幾個報信的侍衛,隻怕這李永芳,非得直接被活活打死不可。
“大汗,代善大貝勒回來了。”
“哦,代善他回來了?怎麼樣,糧草都運回來了吧!”
得知代善歸來,努爾哈赤大喜,也顧不得再鞭打李永芳了,趕忙迫不及待地衝出營帳。
隻是等出了帳門,對方沒看到臆想中的糧草,卻看到代善一行人,灰頭土臉、滿臉狼狽地跪倒在自己麵前。
“怎麼回事?!”
努爾哈赤愣了愣,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代善接下來的話,很快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父汗……明軍,明軍數日前便出兵攻克了鞍山城,隨即對方繞過遼陽,先後攻占了甜水站堡、連山關,如今正在進攻通遠堡,前兩日,孩兒領兩千兵馬北上,正好碰到明軍的先鋒軍,被他們用鳥銃和大炮擊敗,折損了七八百人……”
“什麼,明軍打到通遠堡了?”
通遠堡距離鳳凰城並不遠。
聞聽此言,努爾哈赤先是滿臉不可置信,隨後雙腳一軟,差點沒有原地跌倒。
“父汗,父汗……”
代善見狀,趕忙起身將他攙扶住。
“不行,鳳凰城這邊,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退兵!現在再不退兵,可就來不及了。”
努爾哈赤臉色鐵青,沉默了不知多久,抬頭望著代善道:
“代善,咱們大軍此番北撤,難保毛文龍不會出兵阻攔,需要有人留下來墊後,你是父汗我最信任的兒子,這些年來,你從沒有讓父汗失望過,除了當年那件事……”
努爾哈赤口中的當年那件事,指的是當年代善與努爾哈赤的第四任福晉阿巴亥偷情之事。
當時這件事鬨得沸沸揚揚,努爾哈赤雖然憤怒,但也沒有因此懲罰代善,隻是從此冷落了阿巴亥。
如今聽到努爾哈赤舊事重提,代善心中隻覺羞愧異常,咬牙道:
“父汗,你放心吧,鳳凰城這裡的明軍交給我來應付便是,你馬上領著幾個弟弟還有其他將士,儘快北上。”
“好,父汗給你留下八千兵馬!”
聽到代善主動請纓,努爾哈赤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