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不少了……”
陳阮芷在心中默默算了會兒帳,開口道:“光是赤金就有一萬六千多兩,白銀一百一十幾萬兩,再加上各種古董字畫、珠寶首飾、絲絹綢緞,房契和田契,全部折成銀子的話,恐怕不會低於三百萬兩。”
“三百萬兩,那不是趕上去年戶部盈餘的一半了。”
去年一整年,大明的財政盈餘也不過六百多萬兩,程光陽聽到這裡,不由得愣了愣。
雖說他知道自己肯定不缺錢,但是這麼多錢,還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
陳阮芷歎了口氣道:“這已經是平日裡夫君儘量推托的結果了,不然咱們家中的財產,恐怕早就有上千萬兩了。”
這還真不是陳阮芷在誇張。
自從程光陽鬥倒政敵,帶領興明社成功執政後,每天到程府來拜訪他,試圖向他送禮行賄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程光陽分身乏術,自然不可能個個接待。
對於那些級彆比較低,平日和自己不熟,也沒有親緣關係的人,程光陽一律不見,也不收對方的賄賂。就算是關係一般的熟人,想見他一麵,也得事先來帖預約。
倘若程光陽毫無底線,誰送來的賄賂都收下的話,說不定再過幾年,他的財產就能和當年嘉靖朝的嚴嵩嚴閣老看齊了。
“程郎,妾身有件事想求你……”
程光陽還在為自己這麼多財產而驚訝,一旁的陳阮芷,忽然語氣忸怩道。
程光陽回過神來,將她攬入懷中道:
“什麼求不求的,有什麼話直說就好。”
妻子陳阮芷平日很少有事求自己,程光陽還真有些好奇,她要說什麼。
陳阮芷捋了捋鬢發,低聲道:“是我兄長的事,他在泉州考科舉考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連舉人也沒考中……我阿媽勸他寫信求你想辦法通一通關節,可他說什麼也不願意,阿媽隻好找我幫忙。”
雖說程光陽已經做到了內閣大臣,但過去的這些年,他卻很少把家族中的親戚弄到官場上來,這主要是他們程家除了他以外,真沒有幾個可造之才。
然而他的這種行為,卻被外界理解為愛惜羽毛,就連妻子陳阮芷也是這樣認為的。
陳阮芷說罷,悄悄仰起頭,打量自家夫君的臉色,生怕自己剛才的話,會讓丈夫不高興。
好在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程光陽考慮了片刻,點頭道:“小事一樁,明日我就給禮部、翰林院,還有福建學政打招呼,今年八月,一定讓豐頊順利中舉。”
以程光陽如今的地位,這種事根本不用親自出麵,隨便派人傳話就能解決。
“程郎……”
見程光陽答應得如此爽快,陳阮芷埋下臉,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會不會覺得妾身太不懂事了,竟然拿這樣的事來麻煩你。”
“怎麼會呢。”
程光陽撫摸著她光潔如玉的麵龐,笑著道:“當年在泉州的時候,全靠豐頊來回跑腿,我才能和你互傳書信,後來咱們私會也是他安排的,我心裡一直記著他的情,隻是這幾年政事太忙,才忘記照應他了。”
聽程光陽提起舊事,陳阮芷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之前,臉上頓時生出陣陣紅暈,羞澀道:
“好懷念啊,那時候你天天給人家寫詩寫詞……好幾年沒回泉州了,也不知道那些書信還在不在。”
自從陳阮芷和婆婆程林氏搬到京城後,她們就幾乎沒有再回過程家在泉州的宅子,那裡一直交給幾個仆從在打理。
“你喜歡的話,我改日再給你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