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昨日南邊傳來消息,你的那兩個替身,半道上果然又被刺殺了,刺客半道上用火器伏擊,咱們的人損傷不輕,錦衣衛死了十幾個,家丁也死了七八個……”
廂房內,程光陽屏退左右所有閒人,聽罷從弟程光陽的稟報,氣憤道:
“豈有此理,這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本閣死,幸好本閣先前臨時起意,改變了行程。”
“大兄,咱們出京之前,路線規劃得很謹慎,那些刺客怎麼會知道大兄要走哪條路,會從什麼地方經過,會不會是社團中有對方的內應?”
程光逢忽然問道。
程光陽頷首道:“內應肯定是有的,隻不過這些內應,究竟是藏在京城的社團裡,還是藏在地方社團中,那就不好說了。”
程光逢皺眉道:“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大兄為何不追查到底,把他們揪出來?”
“你說的輕巧,興明社不算非正式社員,就有六七萬人之多,遍布於兩京十三省,上千個縣,想把所有潛藏內應,一個個全都揪出來,談何容易?”
程光陽苦笑兩聲,無奈道:“更何況,現在興明社需要的是穩定、團結,絕對不能發生任何內訌,給敵人可趁之機。”
將來如果一切穩定下來,其實程光陽不介意在興明社內部進行小範圍的清洗,把那些底子不乾淨,或者意誌不堅定,不夠忠誠的人趕出權力中心,以維持自己的絕對權威,但現在他不能這麼做,因為風險太大了。
當然,這種念頭他隻能藏在心裡,不可能告訴任何人,哪怕周延儒那種摯友,也不能隨便說。
“對了光逢,叔父他們的船隊,還有幾天才能到金陵這邊來?”
頓了頓,程光陽主動轉移話題。
程光逢道:“前幾天家父來信,說是已經到杭州了,恐怕再過三四日,就能到咱們這邊了吧。”
“給他們寫信,催他們動作快些。”程光陽搖頭道:“本閣身在金陵之事,難保不會傳出去,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對我不利。”
“應該不至於吧。”程光逢撓了撓腦袋道:“汪汝謙在金陵一帶,不是很有權勢嗎,起碼也算是個地頭蛇吧,難道還有什麼人敢跑到他家裡來為非作歹?”
程光陽搖頭道:“小心無大錯,汪汝謙在金陵有權勢不假,但他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都麵麵俱到,真有人悄悄潛入他家中,試圖行刺本閣,也並非沒有可能。”
“大兄放心,我一定每天加派人手,在周邊定時巡邏,絕對不叫任何可疑之人靠近。”
程光逢連忙再三保證道。
…
由於船隊尚未到來,接下來的幾天,程光陽自然還是在汪汝謙的家中留宿。
汪汝謙每天依舊想方設法,對他各種巴結討好,一開始程光陽還覺得很是受用,久而久之,便隻剩下深深的厭煩了。
主要是汪汝謙和錢謙益,這兩人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處處透露著一種奴顏婢骨的感覺,讓程光陽很不舒服。虧得當年他還把兩人當作地位平等的朋友看待。
再說李湘真。
本來程光陽對這姑娘,還算有幾分興趣,奈何汪汝謙和錢謙益,每日動不動就把李湘真請出來,不是讓她彈琴,就是讓她唱曲。
而李湘真在猜到程光陽的真實身份之後,也開始對他畢恭畢敬,曲意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