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外麵突然來了大批兵馬,把咱們整座乾清宮,全都圍起來了!”
“什麼……”
聽到乾清宮已經被包圍,剛剛醒轉,精神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天啟帝,頓時大吃一驚,連忙詢問道:
“他們是哪支軍隊,領頭的是誰,沒有朕的旨意,怎敢行此大逆之事?”
聽到皇帝詢問,高永壽哆哆嗦嗦回應道:“奴才問清楚了,來人是四衛營和勇士營的幾千兵馬,還有兩名總兵帶頭,說是奉了禦馬監提督高起潛之命,特地到宮中護駕,以免有宵小之輩,趁陛下龍體不適,妄生事端。”
“什麼,禦馬監調來的,咳咳……豈,豈有此理。”
天啟帝氣得連聲咳嗽,自語道:“朕從未下過調兵聖旨,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是乾什麼吃的,怎麼敢擅自同意四衛營和勇士營的人入宮?”
作為明代拱衛京師最重要的兩股力量,京衛和京營的調撥,曆來都是有特定程序的。
通常皇帝與內閣方麵協商完畢後,由司禮監代擬聖旨,接著禦馬監派人攜帶聖旨和兵符火牌,到兵部衙門批文,拿到兵部批文之後,再通過五軍都督府點將,隨後才能正式調兵。
天啟帝沉思片刻,忽然想明白了。
定是司禮監秉筆劉應坤,勾結禦馬監提督高起潛,以自己的名義偽造了一份假聖旨,而後派人前往兵部批文,拿到兵部文書後,再火速趕往五軍都督府點將調兵。
其實兵部的批文,原本沒那麼容易獲得,要怪隻能怪天啟帝自己。
過去這幾個月,為了與興明社在朝堂內達成製衡,天啟帝不斷往六部衙門中安插東林黨和閹黨成員。
尤其是兵部,原來的兵部尚書王在晉,早就快被下麵的一眾侍郎、郎中、員外郎架空了。
沒想到如今天啟帝卻是自食惡果。
“可恨,看來這次朕落水之事,隻怕多半也是這幫賊臣所為了……”
天啟帝其實知道,劉應坤、高起潛等人,一直與弟弟朱由檢走得很近,此前他也動過重新任命司禮監秉筆和禦馬監提督的念頭。
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在上次乘舟遊湖的時候,被人推進了水中,幾乎直接被淹死。
天啟帝很確定,當時肯定是有人推了自己,但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卻根本無法得知。因為當時隨他同行的太監很多,比如齊良臣、韓永壽、劉思源、談敬等等。
雖然無法確認究竟是誰推自己下水,但是有一點天啟帝心知肚明——這些人之所以打算害死自己,是想擁立自己的弟弟信王朱由檢繼位。
“陛下,現在該怎麼辦?”
得知乾清宮被包圍,皇後張嫣、貴妃範氏等人,無不心中焦急,隨即愁眉不展、哭哭啼啼地望著天啟帝道。
顯然這群女流之輩,完全沒想過會發生今日這種事,更彆提有什麼應對之策了。
好在天啟帝雖然病得很嚴重,頭腦還算清醒,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永壽……”
天啟帝忽然輕輕出聲,將高永壽喚到身畔,望著他的眼睛道:
“朕這些年對你怎麼樣?”
“陛下對奴婢恩重如山。”高永壽哽咽著回應道。
見高永壽的表情,不似在作假,天啟帝選擇相信對方,隨後聲音微弱道:
“劉應坤、高起潛他們,現在應該還沒有反應過來,你馬上派人到尚寶監,替朕把三方寶璽取過來,朕要下中旨。外邊那些士兵倘若盤問,你就騙他們說,朕病得很嚴重,需要馬上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