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重九的屍體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鋼製平台上,脖頸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眼睛瞪得滾圓,凝固著最後的驚恐和難以置信。那根奪命的陰影觸手早已消失無蹤,仿佛隻是眾人驚懼之下的集體幻覺。
非常安靜。
地下空間裡隻剩下屍油滴落的嗒嗒聲和粗重壓抑的喘息。那口黑色巨棺如同死去的巨獸,沉寂地躺在坑底,之前那令人心悸的“空無”與“饑餓”感也仿佛隨著頻率的逆轉而一同消散了。
但空氣中彌漫的寒意和危機感,卻絲毫未減。
“這是?死……死了?”百裡輝聲音發顫,扶著還在冒煙兒的“高頻靈能脈衝炮”,腿肚子直打哆嗦,“就這麼……沒了?被滅口了?”
張小玄強撐著走到平台邊緣,仔細查看蔡重九的屍體,眉頭緊鎖:“頸骨碎裂,一擊斃命。好狠辣的手段。”他指尖凝聚一絲微弱的雷光,小心翼翼地在屍體上方掃過,臉色微變,“魂魄……也被瞬間抽走了!好快的手法!”
關妙妙“青鋒”歸鞘,冷冽的目光掃過屍體和那根掉落的葬師尺,並未靠近:“幕後黑手果然狠絕,見事不可為,立刻清理門戶,斬斷線索。”
馬靈花躲在我身後,隻露出半個腦袋,小臉煞白:“咱……咱家老仙說……那黑乎乎的東西……溜得賊快……鑽地沒影了……味兒都追不上……”
我盯著蔡重九那張凝固著恐懼的臉,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太乾脆了。一個謀劃了如此之久、幾乎差點成功的邪教頭子,就這麼像隻螞蟻一樣被隨手碾死了?他背後的“主人”如此果決,難道就一點後手都沒給他留?
我的目光落在那根掉落在屍體旁的葬師尺上。那骨質的尺身依舊散發著不祥的幽光,上麵的邪異符文似乎比剛才更加鮮活了一些。
下意識地,我再次將心神沉入“鎮元玲瓏閣”,感知力如同無形的觸須,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具屍體和葬師尺。
屍體內……空空如也。魂魄確實被瞬間抽離,甚至沒有殘留多少怨念,乾淨得反常。
但當我的感知觸碰到那根葬師尺時……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陰冷狡詐的意識波動,如同受驚的毒蛇,猛地從尺身深處縮了回去,瞬間隱匿得無影無蹤!
有東西!那尺子裡藏著東西!
不是蔡重九的殘魂,而是一種更古老、更詭異、充滿了葬師門特有死寂氣息的意識碎片!它剛才在窺探!在偽裝!
金蟬脫殼!
我瞬間明白了!蔡重九這老狐狸,恐怕早就預料到可能有失敗被滅口的一天!他真正的核心魂魄或者意識備份,根本不在那具身體裡!而是秘密藏在了這根與他性命交修的葬師尺中!剛才那陰影觸手的滅口,說不定都在他的算計之內,或者他乾脆就是借此假死脫身!
那具被扭斷脖子的屍體,隻是個棄子!是個用來迷惑我們、麻痹他背後“主人”的幌子!
好深的算計!
我猛地抬頭,看向那根葬師尺,剛想提醒大家。
就在這時……
咕嚕……咕嚕……
一陣極其輕微、卻讓人頭皮發炸的聲音,從坑底那口沉寂的黑色巨棺內傳了出來!
那聲音,像是某種粘稠的液體在緩慢蠕動,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棺內艱難地呼吸?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什麼聲音?”百裡輝緊張地端起平板,屏幕上的能量讀數依舊混亂,但似乎有某種極其微弱的、全新的波動正在棺內孕育。
“棺內有變!”張小玄臉色一變,雷訣再次提起,如臨大敵。
關妙妙也握緊了“青鋒”,劍身清光流轉。
馬靈花死死抓住我的衣角,聲音帶上了哭腔:“不對……不對……咱家老仙說……那大棺材裡……‘空殼’沒睡著……它在……在‘變味兒’!”
變味兒?
我心中一凜,玲瓏閣的感知全力聚焦於巨棺!
果然!
棺內那被平和頻率暫時“凍結”的海量負麵能量,並未消散,而是在某種未知的力量作用下,開始緩慢地、極其詭異地進行著……轉化?
不再是單純的噪音、怨念和煞氣,而是開始凝聚、沉澱,散發出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更加接近……“冥土”本質的死寂氣息!那種純粹的“空無”和“饑餓”感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緩慢蘇醒的、冰冷的“存在感”!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利用這巨量的能量,重新塑造自己!或者說……降臨?
那個突如其來的平和頻率,並非安撫,更像是一個……“引信”?或者一個……“坐標”?它逆轉了蔡重九的儀式,卻可能……意外接通了另一個更可怕的存在?!
“不好!”我失聲叫道,“那頻率不是幫我們!它可能引來了彆的鬼東西!棺裡的玩意兒在變異!”
仿佛是為了印證我的話……
咚!!!
一聲沉悶至極、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撞擊聲,猛地從黑色巨棺內部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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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巨棺為之劇震!棺蓋猛地向上彈起寸許,又重重落下!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純粹、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冥土死氣,如同實質的黑色寒潮,從棺蓋的縫隙中洶湧而出!
哢嚓……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