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淵！納命來！”
張小玄的怒吼如同驚雷，人未至，一道熾烈奪目的金色雷矛已脫手而出，撕裂空氣，帶著沛然莫禦的正大剛猛之氣，直射向那剛從石壁破口處緩步走出的黑影！
那黑影，正是譚淵！
與之前相比，他身上的道袍更加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麵容蒼白陰鷙，一雙眼睛卻閃爍著瘋狂與暴戾的赤紅光芒。他手中，托著一枚鴿卵大小、散發著柔和翠綠光暈、生機盎然的圓珠……正是那五百年的溫和妖丹！
麵對張小玄含怒而來的金色雷矛，譚淵嘴角勾起一抹殘忍而不屑的弧度。
“師弟不要輕易動怒啊。哈哈。”
他甚至沒有刻意動作，隻是周身黑氣一湧！
劈啪……！
一道扭曲的、粘稠的、仿佛由無數怨念與汙穢凝聚而成的黑色雷電自他體內竄出，精準地撞上金色雷矛！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令人牙酸的“滋滋”腐蝕聲！
那至陽至剛的金色雷光，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雷侵蝕、汙染、消融！短短一息之間，威勢無匹的金雷矛便徹底湮滅，而那黑雷卻隻是稍稍黯淡了幾分，依舊纏繞在譚淵周身，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
“什麼？！”張小玄瞳孔驟縮，難以置信。他的龍虎山正法雷罡，竟如此不堪一擊？
“嘖嘖，小師弟，許久不見，你的雷法還是這般……軟弱無力。”譚淵輕蔑地笑著，五指微微收攏，那翠綠的妖丹在他手中顫抖，表麵的光暈被一絲絲滲入的黑氣汙染，“看看這力量！這才是雷法應有的姿態！毀滅！支配！令人恐懼！”
“邪魔外道！褻瀆雷法！”張小玄氣得渾身發抖，手捏法訣，就要再引天雷。
“小張！彆硬拚！他的雷有古怪！”鄭一秋及時趕到，一把按住張小玄的肩膀，麵色無比凝重地盯著譚淵周身那蠕動的黑雷，“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邪法了……這是將自身道基與某種極致的‘惡念’或‘汙穢之源’融合後的產物！你的正雷反而會被其汙染吸收！”
“不錯，有眼力。”譚淵看向鄭一秋，赤紅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這偏僻之地，還有你這樣的高手。報上名來，我譚淵不殺無名之輩。”
“正一道，鄭一秋。”鄭一秋踏前一步，將我和張小隱隱護在身後，藏藍西裝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筆挺，臉上卻沒了平時的戲謔，隻有冰冷的戰意，“譚淵，龍虎山待你不薄，張天師視你如己出，你為何要叛出師門，投身邪道，行此滅絕人性之事？！”
“為何？哈哈哈！”譚淵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狂笑，笑聲中卻充滿了怨毒與不甘，“待我不薄？視如己出？放屁！”
他猛地止住笑聲，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張小玄：“就因為他是嫡傳！就因為他是天師血脈！我譚淵天賦、努力哪一點不如他？！可就因為我是外姓弟子，是撿回來的野種！龍虎山的核心秘傳《五雷天心正法》永遠與我無緣！我隻能修那些邊角料！我不甘心！”
他的情緒激動起來，周身的黑雷也隨之狂暴舞動：“直到‘主人’找到了我！她給了我力量！真正的，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看到了嗎？這‘幽冥邪雷’！它源自比天地更古老的汙穢深淵！什麼正統雷法，在它麵前都是笑話！”
他張開雙臂，黑雷衝天而起，將山穀上空映照得如同鬼域：“龍虎山容不下我，‘主人’卻給了我一切！區區叛門算什麼？待‘渡河’成功，新紀元開啟，我譚淵便是執掌雷霆的至尊！誰還敢說我是外姓！誰還敢輕視於我！”
“就為了這個？就為了力量和一己私欲，你便屠戮這無辜妖族，搶奪妖丹，助紂為虐？！”張小玄痛心疾首，更多的是無法理解的同門之悲。
“無辜？弱肉強食，天經地義！”譚淵獰笑，“他們的妖丹能助‘主人’完成大業，是他們的榮幸！至於助紂為虐？哼，這天地早已汙濁不堪，唯有主人的‘渡河’方能滌蕩乾坤，重塑秩序！我是在行大道！”
“真是冥頑不靈！”鄭一秋冷哼一聲，不再廢話，雙手快速結印，“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敕！”
淨天地神咒！
磅礴的金光自他體內爆發，化作一道道淨化符文，如雨點般灑向譚淵，試圖驅散那汙穢的黑雷。
“雕蟲小技！”譚淵不屑，周身黑雷形成一道屏障，將金光符文儘數擋在外麵，發出密集的腐蝕聲響，竟一時僵持不下！
“華元！小張！彆愣著！我撐不了多久！搶妖丹！救人！”鄭一秋急喝道，額角青筋暴起，顯然對抗這邪異黑雷對他消耗極大。
我立刻催動玲瓏閣，道道清輝射出，並非攻擊，而是乾擾譚淵周身的能量場，同時罩向那個倒在譚淵身後不遠處、瑟瑟發抖的鹿角少女阿蘿。
張小玄也反應過來，知道此刻不是糾結於清理門戶的時候，目標應是妖丹！他身法如電，避開黑雷肆虐的主要區域，直撲譚淵持丹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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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譚淵分心二用，一邊抵擋鄭一秋的淨天地咒，左手一揮，一道扭曲的黑雷如毒蛇般噬向張小玄！
張小玄早有防備，低喝一聲：“金光速現！”
璀璨金光覆體！但他顯然低估了黑雷的腐蝕性！
嗤啦！
黑雷擊中金光，竟瞬間將其蝕穿一個小洞，一絲黑氣鑽入，張小玄悶哼一聲，身形一滯，手臂上頓時出現一道焦黑的傷口，黑氣如活物般向體內鑽去！
“小玄！”我驚呼。
“穩住心神！用你龍虎山的純陽心法逼出去！”鄭一秋大吼提醒，同時加催咒力，金光更盛，暫時將譚淵的黑雷壓製回去幾分。
張小玄咬牙，額頭冷汗直冒，運轉天師府嫡傳心法，手臂上金光閃爍，與那絲黑氣激烈對抗，暫時將其逼停在傷口處，但行動已受極大影響。
而我也趁此機會，玲瓏閣的清輝終於籠罩住那個鹿角少女阿蘿，將她猛地向後拉離戰圈！
“妖丹是我的！”譚淵見少女被救走，戾氣大漲，猛地將妖丹往懷裡一揣，雙手齊出！
“幽冥雷獄！”
轟隆隆！
無數道黑色雷電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如同綻放的死亡之花，無差彆地轟向四周！威力比之前單道黑雷強了數倍不止！
“不好！”鄭一秋臉色劇變，猛地撤回淨天地咒光，雙手一合：“乾坤借法，金光護身！開！”
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將我們三人勉強護住！
轟轟轟轟！
黑雷瘋狂轟擊在金光罩上，發出令人窒息的爆響！金光罩劇烈顫抖，表麵迅速被染黑、腐蝕，裂紋蔓延！
鄭一秋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承受了巨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