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坳一役,如同投入湖麵的巨石,初時激起千層浪,但浪濤過後,水麵卻以一種近乎詭異的姿態,迅速恢複了平靜。
陳京韻與萬鵬重傷遁走,不知所蹤;司曜辰、蓮媞這等核心骨乾也銷聲匿跡,仿佛從未存在過;“蝕”組織隨著首領的敗退和譚淵的伏誅,似乎也暫時偃旗息鼓,停止了明麵上的大規模活動。
那扇被強行撬開一絲縫隙的“規則之門”,在持續顯現了數日後,終於緩緩隱去,不再直接顯化於世。但它帶來的影響,郭懷安道長斷言,已然如同無聲的墨汁滴入清水,正在緩慢而不可逆轉地擴散開來。隻是這變化過於微觀,過於底層,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甚至許多修行者而言,世界,似乎還是那個世界。
陽光依舊升起落下,城市依舊車水馬龍。新聞裡播報著無關痛癢的時事,社交媒體上充斥著日常的喜怒哀樂。仿佛那場幾乎顛覆世界根基的危機,隻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戰後,各方力量也暫時撤離。
郭懷安道長需返回龍門派坐鎮,監控天地氣機變化,應對可能因規則鬆動而提前蘇醒或異變的某些古老存在,他叮囑我們保持警惕後,便飄然離去。
鄭一秋接了某個“老朋友”的緊急求助電話,再次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瀟灑模樣,拍拍我的肩膀,留下一句“小子,路還長,好好活著,下次請你喝酒”,便鑽進他那輛黑色suv,消失在城市的車流中。
熊爺和蠱婆婆也帶著各自的人手返回,關外和苗疆同樣需要他們去穩定局麵,防範未然。
就連我們這個小團體,也暫時迎來了分彆。
張小玄本源受損,加上龍虎山叛徒譚淵伏誅,他需要回山複命,同時借助天師府的資源閉關療傷,鞏固修為。臨走時,他用力抱了抱我和金福祿,對關妙妙鄭重行禮:“諸位,保重!待我傷愈,必下山與諸位再並肩!”
關妙妙青鋒劍失落,又親曆了“渡河”開啟的震撼,心境需要沉澱,也需要回茅山宗麵見師尊,詳細稟告一切,並尋求劍心進一步的突破。她離去時,看著我的眼神依舊清冷,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最終隻是輕輕說了句:“華元,照顧好自己,還有……福祿。”
百裡輝的“科學信仰”受到了巨大衝擊。親眼目睹並親身參與了這種完全無法用現有科學理論解釋的、涉及規則層麵的超自然事件,甚至他賴以自豪的技術在那扇“門”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這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自我懷疑。他決定暫時放下一切,回東南老家靜一靜,整理思緒。他將那塊再次陷入沉寂、靈性似乎大損的古老電路板留給了我,苦笑著說:“華元,這東西……或許還是放在你這裡更有用。我……需要時間。”
最終,喧囂散儘,熱鬨的“有餘便利店”基地,隻剩下了我和金福祿。
我們倆大眼瞪小眼,看著空蕩了許多的便利店和地下室,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和空虛感湧上心頭。
“得,就剩咱倆光杆司令了。”金福祿歎了口氣,隨即又強打精神,拍了拍胸脯,“不過沒關係!華元哥,以後我金福祿就跟你混了!咱這便利店還得開,車還得跑!日子總得過下去!”
我笑了笑,心裡明白,這種表麵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間歇。陳京韻雖敗,但“渡河”已啟,未來的變數誰也無法預料。失去玲瓏閣,讓我如同斷了一臂,但體內的“法苗”仍在,靈寶派的道統未絕,我仍需努力修行,應對未知。
日子,似乎真的回歸了尋常。
我重新開起了出租車,那輛被金福祿稱為“小黃”的新車,成了我維係生計和暫時放空思緒的工具。金福祿則一邊經營著半死不活的便利店,一邊琢磨著怎麼把他爹留給他的生活費,更高效地轉化成各種可能用得上的“裝備”。
這天下午,天色有些陰沉,我像往常一樣,開著車在城市裡漫無目的地轉悠,聽著交通廣播裡無關痛癢的路況信息,心思卻飄向了遠方,思考著“規則鬆動”究竟會帶來什麼具體的變化。
在一個相對僻靜的路口,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淡青色便裝,頭發胡須皆白,麵容紅潤,眼神清澈如同孩童的老者,站在路邊,微笑著對我招了招手。
我下意識地靠邊停車。老者拉開車門,動作輕快地坐了進來,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如同雨後青草般的清新氣息,與這城市的水泥森林格格不入。
“師傅,麻煩去城北,清波湖畔。”老者的聲音溫潤平和,聽著十分舒服。
“好嘞,清波湖。”我應了一聲,設定好導航,緩緩啟動車子。
車內一時無話。我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後座的老者,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車內的裝飾,手指輕輕拂過座椅,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卻沒有絲毫局促。
這氣質……不像尋常老人。
我心中微動,試探性地開口:“老先生看著麵生,不是本地人吧?”
老者收回打量車窗外的目光,透過鏡子看著我,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能洗滌人心中的塵埃:“我雲遊至此,確是初次來訪。小友這‘坐騎’,倒是頗為有趣,無需牛馬,自能行走如飛,凡人之智,亦不可小覷啊。”
坐騎?
我心中猛地一跳,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浮現。我再次透過後視鏡,仔細看向他那張紅潤的臉龐和那清澈得不似老人的眼神,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雖然內斂,卻仿佛與周圍天地自然融為一體的獨特道韻……好似在哪裡見過。
一個被我埋藏在記憶深處,隻在靈寶派典籍和那次葛仙翁精神顯化指點時感受過的名號,幾乎要脫口而出!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震驚,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容,輕輕頷首:
“怎麼,小友?認出我了?當日玲瓏閣中一縷神念相見,今日特來搭你一程,順便……看看這方‘鬆動’之後的天地。”
我手一抖,方向盤差點打滑,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在路邊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停了下來。
我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著後座那位笑容可掬的白發老道,心臟狂跳,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您……您是……葛……葛仙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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