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內的氣氛凝重如鉛。兩個潛在幻境如同懸頂之劍，隨時可能落下。我們狀態未複，但時間不等人。
休息了片刻，我站了起來。“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打破沉默，目光掃過眾人疲憊卻堅定的臉，“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在兩個幻境完全爆發前將其遏製。但我們需要分頭行動。”
最終商議決定，兵分兩路：
第一隊，我、袁萊、百裡輝，負責調查城南新區的現代美術館。選擇這裡，是因為其能量特征更詭異，可能涉及規則扭曲，我的靈寶大法司印“萬炁調和”之力或許能起到關鍵作用，而百裡輝的技術手段也能在非純粹古典環境下發揮更大效用。袁萊雖然之前心神受創，但經過調息已穩定，她混元茅山的法咒在某些方麵也彆具一格。
第二隊，張小玄、關妙妙、金福祿，前往城西老城區的廢棄戲樓。戲樓能量特征偏向傳統幽怨靈異，張小玄的龍虎山雷法至陽至剛，是此類邪祟的克星，關妙妙的劍術和金福祿的符彈輔助，足以應對大多數情況。
“保持通訊暢通，百裡會建立中繼信號站，確保即使在幻境邊緣也能短暫聯係。一旦發現事不可為，立刻撤退，從長計議！”我鄭重叮囑。
眾人點頭，迅速整理裝備。張小玄和關妙妙各自調息，力求恢複更多戰力。金福祿則忙著給每個人的通訊器加裝百裡輝特製的“破障信號增強貼片”。
半小時後，兩輛車相繼駛出“有餘便利店”，融入夜色，分彆駛向城市的兩端。
城南新區·“幻鏡”美術館
這家美術館外觀極具現代感，流線型的鋼結構與大片玻璃幕牆在夜色中泛著冷光。此刻早已閉館，內部一片漆黑。但站在門口，我和袁萊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從建築內部滲透出的、不協調的扭曲感，仿佛空間的規則在這裡發生了細微的錯位。
百裡輝拿著一個類似平板但布滿了感應晶片的設備，屏幕上的數據流瘋狂跳動：“能量讀數在穩步上升，雖然緩慢，但確實在‘孵化’。內部空間結構出現異常波動，符合低強度領域展開的特征。”
“能確定是什麼故事嗎？”袁萊緊張地問。
“還是無法精準鎖定，但‘鏡像’、‘扭曲’、‘空間錯亂’的特征非常明顯。我調取了這家美術館的資料，它最近正在舉辦一個名為‘意識邊界’的先鋒藝術展，大量運用了鏡麵、投影和視覺錯覺裝置……”百裡輝眉頭緊鎖，“我懷疑，那個‘神秘推手’是利用了這些現成的藝術裝置作為‘錨點’，植入了扭曲的敘事概念。這可能不是一個標準的聊齋故事，而是……被‘聊齋化’的現代藝術怪談。”
被“聊齋化”的現代藝術？這聽起來比純粹的古典鬼故事更令人不安。
我們繞到美術館後方，找到一處通風口。百裡輝用工具悄無聲息地撬開格柵，一股混合著顏料、塵埃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冰冷氣息的風從中湧出。
“我先放探測器進去。”百裡輝將一個蜘蛛般的微型機器人放入通道。
幾分鐘後，他臉色難看地抬起頭：“內部空間確實開始畸變了。探測器傳回的畫麵顯示，走廊的長度和方向都在不斷細微變化，某些區域的鏡麵反射出現了不應存在的景物。它還在一個展廳裡看到了……會自己移動、組合的抽象雕塑，像是活物。”
“看來沒找錯地方。”我深吸一口氣，袖中靈寶大法司印已蓄勢待發，“我們進去。百裡，你在外圍策應，隨時準備技術支援。袁萊，跟緊我，你的安魂定煞咒可能對這類扭曲能量有奇效。”
我們三人依次鑽入通風管道，向著那正在孕育未知怪誕的美術館內部潛去。
城西老城區·“遺韻”戲樓
與此同時，張小玄一行人也抵達了目的地。
這座廢棄的戲樓坐落在老城區的深處，飛簷翹角早已殘破，朱漆大門斑駁脫落，露出裡麵朽壞的木料。一陣夜風吹過，掛在簷下的破舊銅鈴發出零丁當啷的脆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瘮人。
“好重的怨氣和……檀香味？”金福祿抽了抽鼻子，疑惑道。戲樓裡傳來若有若無的、像是有人吊嗓子又像是女子哭泣的幽幽聲響。
關妙妙手握青霄，眼神銳利：“是戲子的執念，混合了香火願力，在此地淤積不散，形成了獨特的場。幻境以此為基，一旦陷入，恐怕比蘭若寺更注重‘劇情’的演繹。”
張小玄神情肅穆，指尖已有細微的電弧跳躍：“不管它什麼劇情，相信在雷法之下，妖邪辟易！我們直接進去，找到核心，一舉破之！”他的性格剛直，更傾向於以力破巧。
“彆莽撞，小玄。”關妙妙提醒道，“華元他們那邊情況未明，我們這邊必須穩妥。先探查清楚。”
百裡輝的聲音從三人耳中的微型通訊器傳來：“戲樓內部的能量結構相對穩定，但存在多個高能量反應點，疑似故事中的關鍵‘角色’或‘場景’。能量模式分析……匹配度最高的是《宦娘》或《連鎖》，都是與音樂、戲曲相關的女鬼故事。你們小心，這類執念形成的鬼物，往往有其不得已的苦衷，但也因此更為偏執。”
金福祿拍了拍背著的、經過百裡輝改造加強了破邪符文的霰彈槍：“管她什麼苦衷，害人就不行！對把小玄！走吧，早點解決早點回去吃宵夜！”
張小玄一馬當先，推開那虛掩的、吱呀作響的戲樓大門，一股濃烈的、陳舊的脂粉味和塵埃氣息撲麵而來。門內，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唯有那幽幽的唱腔，仿佛就在耳邊縈繞。
兩隊人馬，均已踏入險地。美術館的扭曲鏡像，戲樓的幽怨戲曲，哪一邊會先揭開血腥的帷幕？而那個隱藏在幕後的“神秘推手”，此刻是否正注視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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