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拉姐,快拿過來看看。”芙琳娜趕緊招手。
蘿拉走了過來,坐在江言大腿上,小心翼翼地翻開日記本。
指尖觸到第一頁時,一張紙片從縫中掉落,江言順手接過,看了一眼,是一張合影。
四個發色各異的女生摟著肩膀在櫻花樹下笑,其中一個舉著相機的女孩,脖子上掛著和日記本同款的貓咪掛墜。
9月1日晴
東津的櫻花比想象中更美!拖著三個行李箱爬上坡時差點累死,不過宿舍的窗戶正對著櫻花道,值了!
室友們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發國的蘇菲會彈吉他,巴東國的莉莉做的曲奇超好吃!
還有倭國的美咲,教我們用筷子夾梅子乾——蘇菲和莉莉都很驚奇,原來不是所有食物都要配刀叉呀。
今天在開學典禮上見到了交換生代表,金發碧眼像電影明星,他真的好帥哦!要是能做我男朋友就好了,我會幸福死的!”
日記本上貼著張櫻花標本,花瓣已經泛黃發脆。
蘿拉用指尖輕輕拂過,突然注意到紙頁邊緣有行淡淡的鉛筆字:“美咲說要帶我們去參加夏日祭,還要穿和服拍合影。”
“她們那時……一定很快樂。”
芙琳娜的聲音有些發啞,同是本校的留學生,想起從入學這一個多月的經曆,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江言沒有任何表情,末日裡寫的事情太多了,他現在就像一個做了幾十年手術的醫生,麵對各種病人的痛苦,人世間的折磨,早已麻木。
10月20日多雲
病毒?聽起來像恐怖片裡的情節。學校突然封了校門,說是‘流感防控’,可美咲的哥哥在醫院工作,說他們的急診室裡全是咬人的瘋子。
早上我發現莉莉在偷偷收拾行李,她說巴東領事館發了撤離通知,問我走不走,可我查了最近的航班,發現都已經停飛,根本沒辦法回去。
美咲的電話突然就打不通了,她昨天回家拿東西就沒回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11月2號晴
莉莉死了。
我們在操場的大坑裡找到了她,坑裡的她全身紅果,是被人侵犯致死的,有人說看到了她被人拉入樹林中,樹林裡不止一個人。
學校開始發‘冗餘清除協議’,說是自願報名,我都沒有報名,隻想偷偷的苟活下去,可蘇菲看到學生會的人在名單上畫圈,我們宿舍的編號被紅筆圈中。
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有什麼權利替我們做決定?
蘇菲哭了一整晚,她說早知道當初就該跟領事館的船走。
今天有人在櫻花樹上吊死了,是一個經濟係的男生,聽說他的宿舍被選為目標,他害怕,所以選擇了先一步死去,不知道該說他是懦弱,還是該說他勇敢,大部分人是沒有勇氣自殺的。
今天下午小醜麵具人在廣播裡講話,聲音笑得很奇怪,他說清除是為了更好地活著——可活著看著朋友被殺死,算哪門子的活著?
蘿拉翻到下一頁時,發現後麵的紙頁被撕掉了大半,隻剩下最後幾頁上模糊的血手印,像隻絕望的爪子。
江言心中一動,將筆記本拿走,“彆看了,反正都死了。”
“不知道筆記的主人,叫什麼名字?”蘿拉抹了抹眼睛。